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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错,如果不是项坤将这些告诉我,我又如何能找到法子,做成今天这局。只可惜,事到临头功亏一篑!”董蓓蓓苦笑道,“该说的我都说了,你也该遵守承诺,将糊糊放了。”

“它伤及无辜,已犯律条,我会将它交给龙虎山正系的狐仙一脉,加以教养,让它仔细学学规矩。”夏景生说道。

这世间的胡仙不知凡几,他们本体虽是狐狸,可这“狐仙”一称,却不能随便用。

只有龙虎山正系一脉的狐仙,才是接受过点化的正神,真真正正可以称为“狐仙”,其他流派的,只能称作“胡仙”,还未全然脱离妖物的行列。

夏景生此举,也算是给糊糊找了个好出路。

“至于你……董蓓蓓……”夏景生严厉的语气让董蓓蓓打了个冷战。

如今这世道,精怪并不稀奇,可即便得了道行,也该遵守人间戒律。

“我会将你一同交付龙虎山正系,按门规处置。”

“不可!”一直未说话的谭韶聪忽然道,“我绝不轻饶了这妖妇。”

说着,他拿过一旁的手杖,往董蓓蓓身上打去。

“哥!罢了,就依夏先生所言吧。”方丽华急道。

“可这……”谭韶聪气急。

“我腹中尚有胎儿,不想让这孩子还未出生,就沾染上杀孽。”方丽华没有看谭韶聪,也没有看董蓓蓓。

她似是累极了,眼泡浮肿着:“这世间,人人皆有苦处,既已坦白,又何必赶尽杀绝。”

见方丽华心意已决,谭韶聪唯有依从。

“我累了……你们……都出去罢。”方丽华转了个身,挨着枕头躺下,“夏先生请留步。”

不多时,房中只剩了夏景生与方丽华。

“项夫人,你……”

“夏先生,我想测个字。”

夏景生轻声道:“想测什么?”

“婚姻……我这心中所想的,是一个伤字,还请先生明示。”

“心伤至此,多说无益,我相信,方小姐心中已有答案了。”

床上,侧身而躺的方丽华良久未语,半晌,她哑声道:“多谢先生明示。”

说完,她缓缓地闭上眼睛,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梦境。

梦境里,董蓓蓓依偎在项坤怀里,娇嗔道:“这块生肖牌一看就是女式的,你还没告诉我,这是谁的呢?”

项坤凑过去轻吻董蓓蓓的耳垂:“除了那个臭婆娘,还能是谁的。她信保家仙,非说带着个老鼠能保平安,我就不信了,那玩意儿除了偷吃粮食,还会做什么。你若喜欢,我改天送你个别的,不要老鼠的。”

董蓓蓓被他弄得耳根发痒,笑着躲了躲:“不嘛,我就要这个,难不成方丽华的东西,你舍不得送给我?”

“哪里话,你若真喜欢,拿去便是了。”

在梦里,方丽华清楚地看到,董蓓蓓唇角浮现出一丝可怖的笑容。

那眼神里,充满了杀母夺子的怨毒。

一身冷汗的方丽华硬撑着坐起身来,拨通了电话:“李律师,我决定了,我要离婚。”

第三十六章

方丽华与项坤离婚的消息,成了江城的爆炸性新闻。

具有窥私欲的大众将方丽华、项坤与董蓓蓓三人的关系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
在这风口浪尖上,方丽华宣布息影养胎,董蓓蓓突然消失,了无音讯。

剩下项坤,独自一人承受媒体的口诛笔伐。

很快,他文雅绅士的形象被打破,主演的电影损失惨重,成了电影公司的弃子。

后又传出胡仙一事,项坤得知枕边人竟是这副模样,惊吓过度,大病一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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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景生收了两只胡仙,做了一番处理,然后将写好的信件装入锦盒,叮嘱道:“阿豹,替我把信与这两只活物交予龙虎山的玄虚道长。”

装胡仙的器具是两只蛇皮捆仙袋。

阿豹背上那俩袋子,将锦盒塞在腰间,向夏景生行了一礼,便启程前往龙虎山。

阿豹走后,夏景生看了眼怀表,往夏家的厨房走去。

“大少爷。”正在厨房做事的佣人瞧见夏景生,登时停下手上的活计,“您这是……”

“我熬些粥。”夏景生熟练地淘米。

“大少爷,您想喝粥跟我们说一声就成,何苦亲自跑一趟,我们做好给您送过去。”佣人笑道。

“不必了,我自己来,你们下去吧。”

佣人见夏景生已经着手摘菜,自知劝说无用,便依言退了出去。

夏景生一面摘着菜,一面回想着孙闻溪的喜好。

孙闻溪在国外那几年,总吃西餐,但他那胃,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国胃。

他最爱北地的面食和特色小菜。

夏景生做了清淡的蔬菜粥,加了少许香菇、木耳、火腿,提味儿,还做了两道开胃小菜,都装入食盒里。

夏景生提着食盒,乘坐黄包车来到孙宅。

孙家下人一见他,登时喜笑颜开,迅速将人迎了进去。

那架势,堪比接新娘。

赶巧今日碰上麦夫人来孙家做客,正坐在厅中与孙其满叙话。

见到夏景生,麦夫人笑得一脸和蔼:“来找闻溪啊,他在楼上呢。”

夏景生行过礼,便往楼上去了。

孙闻溪的房门半掩着,他正在与人通电话:“柳老板,不是我见死不救,实在是贵公司,能赚钱的就董蓓蓓一个,即便我现在贷款给你周转,你又凭什么赚钱?”

夏景生提着食盒在门外等着,直到孙闻溪打完了一通电话,他才轻轻地敲了敲门。

“进来。”孙闻溪靠坐在阔背椅上,瞧见夏景生,霎时精神一振。

“景生,你怎么来了?”原本疲累不堪的人变得精神百倍,挪了挪身子,招呼夏景生坐自己身边。

“我……想来看看你……”夏景生放下食盒,“你的伤……”

“换了几次药,好多了。”孙闻溪晃了晃胳膊,眼神停驻在食盒上。

“我给你带了些小菜……也不知合不合你口味。”夏景生掀开食盒盖。

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,孙闻溪惊喜地看着清粥小菜:“景生,这是你做的?”

夏景生轻轻地点了点头:“你身上有伤,需吃得清淡些,你要吃不惯,下回我再做别的。”

孙闻溪跟那顺杆爬的蛇一般,笑眯眯地瞧着夏景生:“这可是你说的,不许反悔。”

夏景生自然是答应了。

孙闻溪心满意足地把那清粥小菜吃了个精光,那简单的手艺被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。

夏景生臊得耳根通红,抬手从那果盘里抓了颗葡萄,塞孙闻溪嘴里。

孙闻溪也不恼,嚼了嚼,咽了下去。

“你怎么不剥皮?”夏景生急道。

孙闻溪一脸“痛苦”地摁着手臂:“哎哟,我的手疼,哪里能剥皮?”

说完,眼巴巴地看着果盘里的葡萄。

夏景生这下全明白了,孙闻溪分明是找借口,赖着夏景生给他剥葡萄。

剥好了一小盘葡萄,刚想递过去,却见孙闻溪张开嘴,等着他投喂。

夏景生拿起一粒送进孙闻溪口中,孙闻溪一下咬住,连带着碰到了他的指尖。

夏景生赶忙把手抽回,低下头,不敢瞧孙闻溪的眼睛,生怕这一瞧,就把自己的心思全都暴露了。

“很甜,景生,你也尝尝?”

说着,孙闻溪忽然倾身上前,刹那间,他与夏景生之间,已经亲密无间了。

口唇几近相依,差几厘就亲上了,可孙闻溪就此打住,转头从盘子里取了一颗剥好的葡萄,送进还在怔愣的夏景生口中。

口中甜腻的滋味,并不能抚平那触电般的心跳,夏景生满脸绯红。

“景生,方才怎么不躲?你对我的亲近,不反感?”夏景生已经成了煮熟的虾米,孙闻溪却还要借题发挥。

此番提问,两人依旧挨得及近,近得夏景生能清楚地听见孙闻溪的吐气声。

字字句句,在耳边炸开。

夏景生无措地抬头,说出了心底最真实的话:“我不知道——”

此话一出,孙闻溪立马收敛,又变成言笑晏晏的正人君子,仿佛刚才使劲儿撩人的不是他。

“没关系,慢慢来……”孙闻溪笑道,“景生答应过我,要陪我做一些事,还记得吗?”

夏景生点点头,便听孙闻溪说:“景生,下周陪我去看画展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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