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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去找师傅合婚,若是不答应,那就当没这回事了。”说着,夏景生便起身回屋。

“诶,夏景生,你等等……!”夏姨娘在他身后焦急地喊。

“站住!”从方才开始一直没说话的夏功成开口道,“就依你,过几天去找你师傅,若是合婚之后你仍不想结这亲,我也不勉强你。”

“多谢爹。”夏景生冲夏功成点点头。

夏姨娘见这两父子一唱一和的,气得冷哼了一声,连话都懒得说。

众人议定,媒婆依言回孙家复命了。刚出夏府的门,她面上的笑容便消失殆尽。

这府中的老老少少,一个比一个会甩脸子,端架子,尤其是夏景生,连长辈都松口了,偏生他还在那提条件。

那媒婆只当他拿腔拿调,怀着一肚子不满,上孙家告状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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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家客厅内,孙闻溪一脸无奈道:“爸,你真让人上门提亲去了?”

孙其满瞥了儿子一眼:“怎么?不是你说认准了人么?”

“人我是认准了,可这会儿景生态度还没明朗,您这贸贸然地上门提亲,会被拒绝的。”

“拒绝?”孙其满摇摇头,“我想……夏家,会答应的。你若是不信,我们便打个赌。”

孙闻溪看着手中的钢笔:“赌什么?”

“若是我输了,我自此不再干涉你们的事儿,若是你输了……你与景生,要在一月内办婚礼。”

“爸,你这……”

“怎么样,敢不敢赌?”

孙闻溪将那钢笔一阖,说声:“赌。”

没过多久,那媒婆便满脸堆笑地走进来:“恭喜恭喜,这亲事啊,夏家答应了。”

孙闻溪心下一咯噔,疑惑道:“景生答应了?”

媒婆挤眉弄眼道:“我的少爷哟,瞧你那心急的样儿,这再好的心上人,也不能这般惯着啊。你是没瞧见,夏大少那姿态摆的,那叫一个高啊,左说右劝都不点头。”

孙闻溪面色一寒:“你不说他答应了吗?”

媒婆哼笑一声:“他能不答应吗?夏老爷和夏夫人都答应了,为人子女的,便只有听从的份了。我看夏家,是真的不行了,里里外外都透着股衰败气,他倒好,还把自己当少爷呢。”

孙闻溪瞪了媒婆一眼,“怎么说话的?”

“哎哟,我的少爷,你可别恼。”见孙闻溪动怒,那媒婆的气焰登时矮了三分,“是我说错了,我不该胡乱编排夏大少。”

媒婆又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。

“下去领赏吧。”孙其满挥了挥手。

待那媒婆走后,孙闻溪沉着脸道:“爸早就料到,夏家如今形势艰难,势必会答应这场婚事是吗?”

孙其满笑着点点头:“闻溪啊,你可别不高兴,这世事,本就是浮浮沉沉的,夏家今日败落,恰恰促成了这门亲事啊。”

孙闻溪看着厅中那半点动静也无的电话,摇头道:“我只怕,他也是为了夏家,才委屈自己答应我。”

孙其满笑道:“闻溪,你这是……关心则乱啊。夏景生的能耐有多大,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更清楚,他若是不愿意,又有谁能逼得了他。此番他能答应合八字,不也恰恰证明了他心里有你吗。”

孙闻溪沉默良久,闭眼道:“但愿如此。”

八字合婚当天,孙家一行一早就到了西郊的仙居山。

此处是夏景生指定的,对外只说他与师父凌霄子师徒情深,要凌霄子亲自来给他们合八字。

孙其满下了车,在孙闻溪的搀扶下缓步登山。

山中的空气格外清新,期间有淙淙的流水声,有不知名的鸟叫声,还有那静谧山谷中似有若无的回声。

“如此僻静之地,真可谓是仙境啊。”孙其满赞叹道。

孙闻溪扶他到半山的凉亭中坐下歇息,自己则站立在一旁,看着那山间重重的绿意,想象着年幼的夏景生,日日在这山中挑水砍柴。

正想得出神,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
夏家一行姗姗来迟。

见了孙其满,夏功成的脸色不大自然。

“夏老爷,久仰大名。”孙其满倒是泰然自若,率先开口道。

“哪里及得上孙老爷,宝汇银行财聚四方,旁的营生与之相比,实在是小巫见大巫。”夏功成板着一张脸道。

“再多的银钱有什么用,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,比不得夏家个个饱读诗书,人中龙凤。”孙其满笑眯眯地说。

孙其满的一通马屁,拍得夏功成是浑身舒坦,夏功成的态度总算不似起先那般冷硬了。

两方的长辈在叙话,孙闻溪的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夏景生。

他的眼神太过炙热,仿佛要将夏景生盯出一个洞来。

夏景生受不住,刚想走出亭子,却被人从背后拉住了手。

“去哪儿?”孙闻溪问。

“去走走。”夏景生抽了抽手腕,无奈孙闻溪力气很大,挣脱不开。

“做什么躲我?”孙闻溪又问,“你这般躲着我,我只当你再也不想见我了。”

夏景生没说话,也没回头。

“可你却应了这门亲事,答应合八字,景生,这八字合不合,你自己不就清楚吗?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
听见孙闻溪话语里的怒气,夏景生总算转过身来。

此刻的孙闻溪,全然收起了倜傥不羁的气质,他拉起夏景生的手,将他的手摆在自己的胸口。

“你感觉到了吗?每次见到你,我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速,如今你这般反复无常,我心里难过。”

“我尝试说服自己不去打搅你,可当我决定远离的时候,你偏又要来招惹我。”

“景生。”孙闻溪盯着夏景生的眼睛,“你能不能说句话?”

“对不起。”夏景生沉默半晌,留下了三个字。

孙闻溪心里憋着一口气,猛地听到这么一句,心头的无名火一下子窜了上来。

“你要说的只有这句?”孙闻溪问。

“真的……对不起。”

“夏景生,是不是我现在扭头走掉,再也不相见,你也不会难过?!”孙闻溪眼眶红了。

夏景生心下一咯噔,他匆匆地看了眼孙闻溪,张了张嘴,却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
他想,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,他们很快便会再无关系,对彼此来说,变成比陌生人还要不如的存在。

“景生,我曾经以为,你虽嘴上不说,关键时刻你还是会紧紧抓住我的手,可如今看来,是我想错了。你放心,我不会让你难做,无论今日合婚的结果如何,你若不愿意,我绝不勉强你。”

说着,孙闻溪加快脚步,直往那山巅走去。

夏景生就这样,默默地跟在他身后,两人连步调都是一致的,可就是相互不说话。

这样闷头走了一阵,眼前已然能看见别庄。

孙闻溪一鼓作气地走进去,在凌霄子的静室门前,停下了脚步。

夏景生随后而至,他心不在焉地向前走,没留意到孙闻溪已经停下了,竟一下子撞在孙闻溪背上。

孙闻溪一把将人扶住了,却什么也没说,只等人缓过劲来,便松开手。

静室之内,传来凌霄子的声音:“还站着做什么,进来吧。”

孙闻溪推开门,与室内的凌霄子四目相对。

一瞬间,凌霄子面上罕见地显出一丝惊讶:“你是?”

“晚辈孙闻溪,见过道长。”

“原来你便是孙闻溪,请坐。”凌霄子上下打量了他好一阵,直到夏景生轻声咳嗽,才回过神来。

他看向夏景生,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,嘴上说着:“你们这是要合八字?”

夏景生点点头,将写着自己生辰八字的红纸奉上。

这合八字,第一步便是要看双方的八字格局。

凌霄子早已将夏景生的八字铭记于心,只瞧了一眼,便沉声道:“天煞孤星,好凶的命格。”

见孙闻溪脸上无甚表情,他转头道:“年轻人,天煞孤星,刑克六亲,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孙闻溪点头道。

“你不害怕?”凌霄子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孙闻溪。

“我不相信。”孙闻溪无畏地与凌霄子对视。

“好一个不相信,年轻人,不要口出狂言,你会后悔的。”凌霄子劝诫道。

孙闻溪递上了自己的八字,凌霄子看了一眼,初时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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