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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眼望去,别的桌椅都很平常,唯有正中的一桌,桌面上撒了玫瑰花瓣,桌旁还系了气球。
侍者将他们领到正中的位置,钢琴与管弦乐队开始奏乐。
在众人的见证下,孙闻溪从怀中掏出一枚红绒盒子,里面是一枚纯银的戒指,款式简洁而大方。
“景生,我们的婚礼是中式的,如今想来,那日有许多遗憾。我想与你再办一回西式婚礼,你可愿答应我?”
夏景生看着那枚银质的戒指,想起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,脱口而出道:“我愿意。”
这男人向男人求婚,绝对是头一遭,餐厅中响起了一阵私语,最终被热烈的掌声盖了过去。
孙闻溪毫不避嫌,与夏景生紧密相拥。
乐队奏起了欢快的音乐,餐厅的气氛明显活泛了许多。
兰蕊在一旁看着,不无羡慕道:“不知哪日,阿丞也能这般向我求婚,我便是死了也甘愿。”
她话音刚落,餐厅里就响起了一阵笑声。
坐在孙夏二人邻座的一位太太拿帕子捂着嘴,小声道:“也不知她哪来的自信,竟想着能嫁进徐家。”
“可不嘛,徐家是豪门,哪里能容得下她这样的女人进门。”另一位太太接腔道。
恰在此时,徐丞走进餐厅,瞬间,议论声偃旗息鼓。
他朗声笑道:“我方才可是错过了孙少的求婚?真是可惜……”说着,他冲孙闻溪略一点头,在兰蕊身边坐下。
“这有什么可惜的,他日我们结婚的时候,你可以亲自向我求婚啊。”兰蕊挽着徐丞的胳膊,笑道。
徐丞闻言只是笑笑,并未答话。
方才议论兰蕊的邻座太太转过头来,问夏景生:“夏先生,听说打球时,兰蕊扑到你怀中?”
夏景生为太太们的八卦精神所惊,礼貌地圆场道:“她不过是不小心……”
“兰蕊哪里是不小心哦,她分明是故意的。”那贵太太啐道,“那女人,向来荤素不忌,只要她看上的,就没脸没皮地攀上去。”
兰蕊是离过婚的,她的第一任丈夫身家也十分可观,只不过是个花花公子,娶了兰蕊后,没多久又看上了别人。
兰蕊倒是干净利落,拿了钱便走人,因此得了好些银钱补偿。
离婚之后,兰蕊很快便找上了别的男人,频频换男友,作风又高调,在名媛圈里风评很差。
就是这么一个女子,不知怎的,与徐丞看对眼了,两人热恋数月。
坊间传言,兰蕊一直渴盼做徐太太,是以作风上收敛了许多,可她生性习惯了招蜂引蝶,偶有为之,徐丞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“这女人的名声在襄城都传开了,徐家绝不许她进门的。”邻座的贵太太笃定道。
夏景生不由地看了兰蕊一眼,发现她额前黑气顿生。
方才打球时明明还很正常,这会儿却“黑云压顶”。
然而,兰蕊半点也没有察觉,她还从容地谈笑着,亮出胸前名贵的项链,供一旁的名媛们赏玩。
第五十九章
饭后,众人返回房中小憩,孙夏二人正欲进屋,忽然听见走道尽头传来一声惊呼:“什么人在我们房间?!”
众人的目光落在一脸惊惶的兰蕊身上。
兰蕊水葱儿似的手指指着那扇厚重的房门:“里……里头有钢琴声!”
一旁的徐丞忙将人扶住,满脸困惑道:“蕊儿,你定是太累了,房里并没有声音啊。”
兰蕊仍旧不敢靠近那房门半步,直到船员把房门打开,兰蕊才看清,空荡荡的房间里,压根儿就没有人。
“怎……怎会如此?!我明明听见钢琴声!”兰蕊难以置信。
徐丞一脸抱歉地看向众人:“许是蕊儿压力太大,听错了。”
说着,他搀着兰蕊进了房。
夏景生向来没有午睡的习惯,他正靠在床上看书,原本躺在另一侧的孙闻溪挪了挪身子,竟躺到了夏景生怀里。
夏景生手里捧着书,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去。
四目相对间,孙闻溪抽掉了他手里的书:“书好看还是我好看?”
夏景生失笑:“你竟要跟一本书争宠。”
“那是自然的。”孙闻溪笑道,“一切霸占你视线的东西,我都要与之争一争。”
“从前可有人说过你霸道?”夏景生戏谑道。
“还有更霸道的,可要试试?”孙闻溪撑起身子,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夏景生。
像是心灵感召一般,夏景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。
与甲板上温柔细腻的吻不同,这一次孙闻溪的吻显得有些急切。
夏景生哪里领教过这个,显然有些招架不住,他的生涩惹来孙闻溪的轻笑。
“景生,我来教你……”
孙闻溪绝对称得上是耐心的好老师,他一步步地引导着夏景生,如此诚挚的教学,渐渐让夏景生将拘谨抛却脑后。
孙闻溪瞅准时机攻略城池,此时方才显出霸道的本性来。
夏景生所有的注意力,都被困在唇齿的方寸之间,再无分神的可能。
他开始回应,这细微的举动像一柄毛刷,轻轻地骚动着孙闻溪心头。
孙闻溪心念一动,不再只满足于单纯的吻,他抵着夏景生额头,轻声问道:“可以吗?”
夏景生被吻得迷迷糊糊,下意识地点头。
下一刻,孙闻溪向他扑去。
刹那间,天旋地转。
原本夏景生置身于水平如镜的江面,这会子周遭却涌起了惊涛骇浪。
求生欲让他本能地攀住了孙闻溪的胳膊。
“别怕,我在。”孙闻溪轻声道。
夏景生如同那溺水之人,不由自主地呼救,情急之下便伸手去求救。
可这般挣扎,反倒让他越发沉沦。
海浪越来越湍急,叫嚣着、嘶吼着带来没顶的狂欢。
孙闻溪勉力拉着夏景生,两人分工合作,一点点地往前游。
夏景生于其中沉浮得久了,渐渐地乏力起来,连那指节都开始痉挛。
孙闻溪耐心地安抚着:“宝贝儿,再坚持一下,就快上岸了。”
可话音刚落,又是一波猛浪袭来,夏景生拼命扬起脖子,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。
他用仅存的意志抱紧双腿,最大限度地减少热量散失,每一秒都渴盼着安全上岸。
终于,他听见孙闻溪说:“我们就要到了。”
上岸之际,夏景生身上沾满了腥咸的江水,他大口地呼吸着,拼命汲取那稀薄的养分。
孙闻溪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瓢淡水:“歇会儿。”
夏景生疾速地喝着,许是太渴了,原本淡而无味的水,竟透出一丝甜味儿来。
这会儿平静下来,夏景生作为一个初次上岸的溺水者,浑身上下累得近乎脱力。
可很神奇的,这会儿确认安全了,他又蓦地怀念起方才那死生浮沉的过程。
总觉得,自己要再勇敢一些就好了,若能在浪起之时表现得再洒脱勇敢些,或许他的救生员会更轻松些。
这样想着,夏景生睁开双眼,悄悄地瞧了眼孙闻溪。
孙闻溪还在当一名尽职尽责的救生员,替夏景生按摩着酸痛的肌肉。
他见夏景生睁眼,轻笑道:“你这体力也太差了,今后得多锻炼才行。”
死里逃生的两人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,孙闻溪抱着夏景生进了浴室,和方才的惊涛骇浪不同,这会儿的一切都从容而平和。
浴池之内,孙闻溪笑道:“可要跟我学些技术?”
夏景生经过方才,已然放开了许多,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孙闻溪见他应允,便笑道:“这头一式,是换气。”
说完,孙闻溪拉着夏景生示范了一回,夏景生的悟性也很高,不多时便掌握了要领。
“实践方能出真知,不若我们在水中一试?”孙闻溪提议道。
浴池足够宽敞,二人埋首于水中,相互交换着气息,出水之际,孙闻溪抹了抹唇:“学得不错。”
“这第二式乃水中取物。”孙闻溪继续教学。
这招式的名字倒是新奇,夏景生眼巴巴地等着孙闻溪做示范。
孙闻溪在水下拉过夏景生的手,轻哄道:“这水底可有宝贝,你需得仔细摸索,仔细感受。”
夏景生显然是用心学习的好学生,他聚精会神地听讲,认认真真地实践,不一会儿便大汗淋漓。
等夏景生将细节都学会了,孙闻溪才开始传授第三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