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(1)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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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恩离开的那天,叶臻去镇上接程杉。

程杉在花园侍弄花草,叶臻和乔恩去了屋里说话。

“这两瓶是每天早晚两次,都是一次一粒,是不能停的药。这一瓶是在她精神过度亢奋的时候服用的,有镇定作用,用量是两片。不过小杉这两个月来都没有出现过激反应,只要不刺激她,这个用不到……”

乔恩早已经把注意事项写在了邮件里,这时候她将程杉平时要吃的药转交给叶臻。她一一交代完,又补充道:“遇上突发情况就call我。我24小时开机。”

叶臻点头,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窗外的程杉身上。

乔恩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,放软了声音问:“最近不忙吗?”

叶臻嗯了一声:“手头的项目刚结束。”

乔恩点点头,又说:“你确定一个人能搞得定么。或者我可以把巴南的联系方式给你,万一真的需要人手……”

叶臻:“不用。”

乔恩看出他对巴南的抵触,她说:“其实他的专业水准很高,是我们教授的得意门生。”

“小杉未必能很快适应新的医生。”叶臻显然不太想讨论巴南这个人,他极快地带过了这个话题,转而说,“花园里的那些花篮,是你们买的?”

“不是你送来的吗?”乔恩诧异地望着叶臻,“安吉洛夫人每天清晨都会提来新鲜的花篮,说是你送给小杉的。里面还有手写的卡片呢。”

乔恩原本还以为叶臻开了窍,晓得假装程见溪来哄程杉开心,可看他这个样子显然是不知情。

她不由道:“难道是安吉洛夫人自作主张?”

只能是这个原因了。叶臻开车将乔恩送去车站,回来的时候路过花店,要把花篮钱补给安吉洛夫人。

安吉洛夫人不收他的钱,说:“Picea常来陪我聊天,还给我和海豹、海狮拍照——老天,她拍得可真好看!那些花都是我乐意送给她的,只不过借你的名义,我想Picea会觉得更加浪漫!”

叶臻想了想,从钱包里又抽出两张欧元给她:“那往后还请您每天给她送花篮,这回我就不占便宜了。”

安吉洛夫人想了想,觉得男人总占便宜也确实说不过去,便接了钱,又笑盈盈地问:“手写的卡片呢?”

给钱不过是不想欠人情,也不是真的想送花,叶臻笑笑:“您看着写吧。”

花店的事情了结,叶臻正打算往回走。

“Hazel!”

安吉洛夫人又叫住他,她掀开搭在膝盖上的毛毯,从摇椅里站起来,神秘地笑着从门边的一只花瓶里抽出两支造型奇特的植物。

叶臻认不出品种,单看那植物的形状,有一点像狗尾巴草,不过是红色的。

“看看我最近得到了什么?”安吉洛夫人语气甚是愉悦,说,“这是榛子花!来自于中国,据说在你们国家,还能够入药。”

叶臻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纠正她对于“榛”和“臻”这两个字的误解,只好顺着她道:“看起来不像是花。”

“榛的花语是‘和解’。受到榛花祝福出生的人,往往勇敢果断,沉稳冷静,拥有领导力和仲裁力……”安吉洛夫人虽然笑语盈然,却意有所指,她接着说道,“不过有时过分的冷静会让人难以坠入情网,所以必须懂得适时作出舍弃。Hazel,年轻的小伙子就应该更加浪漫,疯狂!姑娘们才会对你爱得不能自拔!”

叶臻:“……”

安吉洛夫人坐回自己的摇椅中去。此时,两只布偶猫你追我赶地从里屋跑了出来,雪白的猫咪“海狮”轻轻一跃,跳到了一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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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木桌上,而“海豹”则围着桌子转了两圈,仰着头冲海狮“嗷唷嗷唷”叫唤几声,也蹿了上去。

安吉洛夫人触景生情,回忆道:“海豹刚认识海狮的时候,根本就不理她,被追得急了还要伸爪子呢。但是你看他们现在多好啊。”

叶臻可不觉得好。现在的海狮简直恃宠而骄,天天把海豹欺负得没个正形。

安吉洛夫人把话题又扯回叶臻身上:“听Picea说你们最近要出去度假?”

在程杉心里,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养病,她理所当然地认定程见溪是这阶段工作忙完了,要带她去度假。

叶臻默认了。

“Picea是个善良纯洁的好姑娘,她会喜欢锡耶纳的。”安吉洛夫人语气悠然,充满了怀念,“这个时节,农场里的果子都成熟了。在扇形广场上吃冰淇淋晒太阳也还不晚。Hazel,你可一定要把握机会!”

在中国,安吉洛夫人一定会是个好媒婆。离开的时候,叶臻这么想。

……

从花店出来,叶臻往回走。走上长坡,他在吊桥的这一头看见桥上的程杉。

时近黄昏,夕照铜红,自西向东将原野染出渐变的效果。风和远处的羊群一同在草场上狂奔,蟋蟀高高蹦起,乘风滑翔,钻入田边草垛里不见了。

程杉立在吊桥中央,面前架着相机,正对着一片稀树草原。她乌黑的长发翻飞,贴身的米色针织长裙漾出柔和的波纹。

“程见溪!”

程杉很快发现了他,她侧身拢住乱飞的头发,右手食指将左腕上的黑色线圈勾过去,三两下绑好马尾。这才扬起带笑的一张脸,任落日余晖亲吻她的左颊。

“今天的落日真好看!”

程杉跑去叶臻身边,像得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,藏不住眼里的兴奋。

她总这么开心。到底是因为生了病,强迫自己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,还是天性使然?程见溪见到的程杉,也总是如此吗?

程杉拽他去看照片,叶臻蹙眉:“手这么凉。你不冷吗?”

程杉松开他,自顾自地抱起相机,不以为意道:“我内心火热!”

叶臻没心情看她的照片,提起程杉的三脚架往桥的另一头走:“回去。”

“哎,程见溪!”

程杉在后头叫他,可叶臻无动于衷。她跺跺脚,只得小跑着跟上去。

叶臻给薄伽丘放了假,自己动手做了一顿晚餐。

程杉觉得新奇极了,站在厨房里盯着叶臻料理食材:葱、姜切末,胡萝卜切丝,用蛋清和淀粉给猪里脊上浆。随后把中式调味料一字排开,娴熟地起油锅。

她说:“我怎么不知道你会这些?”

叶臻面不改色:“你不知道的多呢。”

一个人在外生活这么多年,会做的花样可以不多,但总得有几道拿手菜。

大料一加,香味一起,程杉就欢呼起来。

“锅包肉!我爱锅包肉!”

叶臻一贯动作利索,做菜也不拖泥带水。等到把熬好的酸甜汁淋上去炒匀,一碟金灿灿的锅包肉就热气腾腾地出了锅。

叶臻一手握着不锈钢大勺,一手端着热铁锅放在水龙头下冲水,偏头指挥程杉:“盛饭,摆桌。”

“好嘞!”

程杉嗅着香气,从厨房柜子里取出干净的碎花桌布,铺在花园的餐桌上。又跑去客厅拿了今天刚送来的插花花瓶,摆在餐桌中央。

等她用热水烫了碗筷,转去厨房找电饭锅盛饭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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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候,又闻到了新的香

味。

程杉:“西红柿炒鸡蛋!我爱西红柿炒鸡蛋!”

叶臻:“……”

一荤一素,两碗白米饭。

两人迅速光盘,程杉吃得几乎头都没抬过。最后满足地叹了口气,对叶臻说:“这才是家乡的味道!”

叶臻心里受用,站起来收拾碗碟,说:“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做菜。”

他的重音落在“别人”两个字上,因为叶慕和其他家里人算不得外人。程杉倒没觉得这话有异,不过吃了他做的菜,总还是要做点什么来回报一下。

“我来洗碗吧!”

程杉走过去要接他手里的餐具,后者却把着没松手。

叶臻蹙眉,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程杉的手指上:“我们家从来不让女人洗碗。”

无关情感,不过是从小听来看来,习惯了的。

“少来,你在家洗过碗么。”程杉嗤他,“你们家保姆阿姨不是女人啊?”

叶臻:“那是她的工作,我们支付给她薪水。”

如果文阿姨休假,家里只有他和叶慕的话,叶慕的手指是绝对不会沾水的。

他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,程杉收回手去,吸吸鼻子说:“那下回你做菜的时候我给你打下手吧,不然我好像很没参与感。你要知道,过日子的话,家庭劳动不能全给一个人做,那样你太吃亏了。”

叶臻往里走,淡淡道:“还好。”没走两步,顿了顿又说,“回屋去加件衣服。”

程杉应了声,把桌布和花瓶收拾进去,就上楼洗澡了。

……

程杉洗完澡,换上了深秋的薄绒家居服,长衣长裤都是粉红色,背后还连着个兔耳朵帽子,她哼着歌站在镜前抹脸。

这时外头响起敲门声,程杉快步走出浴室,看见站在敞开的卧室门口的叶臻,嘀咕道:“就我们两个,你敲什么门呀门又没关。”

二楼有浴缸,程杉才泡完热水澡,皮肤现出淡淡的湘妃色,一张小脸水蜜桃似的。海藻般湿润弯曲的头发散在颊边,发梢尚有未擦干的水珠落在地毯上。

叶臻没进门,只把手里的温水和药片放在门边的梳妆台上。

“先去吹头发,然后把药吃了。”

程杉不乐意地皱皱脸:“我不喜欢吃药。我又没生病。”

哄程杉吃药是乔恩给叶臻的注意事项里重点标出的一条。程杉从不觉得自己生了病,如果强制地迫她吃药会激起她的抵触情绪。所以乔恩给叶臻列出了十多条可以选择的方法。

其核心不外乎坑蒙拐骗四个字。

比如告诉她是补充维生素的,或是保健药品云云。甚至还有“拌在食物里”这样的硬核办法。叶臻看到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哭笑不得,这是歧视程杉的智商还是在拿她当猫养?

他不擅长说谎,倒不是演技不够,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。可现在是非常时期,叶臻清清嗓子,说:“这是保健品,嗯……益气补血的。”

“我气色不好吗?再补我都要流鼻血啦。”

叶臻诚恳地说瞎话:“我觉得不够好。”

程杉迟疑了一会儿,勉强答应了:“那好吧,我一会出来就吃。”

叶臻松了口气,道了声晚安就要下楼。

“哎!你去哪里?”程杉急了,张口喊道。

叶臻:“洗澡睡觉。”

程杉:“你用楼上的浴缸吧,我给你放热水。”

叶臻立刻回拒:“哦不用,我喜欢淋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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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杉抓抓头:“那你晚上睡哪里?”

叶臻心下警铃大作:“楼下客房。”

程杉眨眨眼:“可我不喜欢睡客房,那张床有点硬。”

叶臻:“???”

程杉:“我还是喜欢楼上的床,又软又大。”

叶臻终于忍不住了:“谁说我要跟你一起睡了?”

程杉委委屈屈地看着他的眼睛:“那我就不吃药了。”

叶臻的语气沉下来:“程杉你这是威胁我?”

程杉蹭过去一把抱住他,软声道:“可我夜里会觉得冷。”她使劲儿吸吸鼻子,说,“今晚再受凉就真的感冒了。程见溪,我感冒了会传染的,那就不能亲你了。”

这么个祖宗,打不得骂不得,只能哄着。该不会因为他从前对刘佳琳态度恶劣,所以老天故意报复他的吧?

叶臻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拳头,又无力地松开了。

“……我一会过来找你。”

程杉得逞了,笑眯眯地扭着秧歌进浴室吹头发去。程见溪总拿她没办法的,恃宠而骄这件事,她向来做得顺手。

没一会儿,程杉吹干头发出来,坐在梳妆台前喝水,却随手将叶臻拿来的药片扫进了抽屉里的储物罐中。她从前生了病都拖着不想吃药,何况是保健药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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