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69 章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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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姬长发披散,衣冠不整。她在床榻上微微蜷缩了双腿,便不再动弹一下。

若非此刻她还睁着双目,乍一看更像是个无呼无息的玉人。

他站起身,把衣服一件件穿上,待见她白皙的体肤上斑驳着方才欢爱过后留下的痕迹,他又有些心软了。

可他依旧没有一丝留恋,最后只是看了她一眼,便转身大步离去。

郑姬的话,让他感受到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愤怒。

她是自己第一个女人,也是自己最喜爱的女子,更为他诞下了优秀的长子。他对她若没有千好万好,也可说是百依百顺了,他实在想不通,她为什么要这样做?

可是,在这样粗暴地对待她后,看着她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的样子,他又无端地感到了狼狈,只好最后落荒而逃。

他安慰自己,走了也好,刚好冷冷她,好让她明白自己的过错。

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,他再没去过郑姬那里。

后宫莺莺燕燕何其多,想讨他欢心者又何其多,他凭什么非去面对那个冷心冷肺的女人。

不能在她那里睡觉,他就去别的女人那里睡;不能去她那处看儿子,他就去母亲宫里看。

这女人也像是铁了心,他不去,她就不来,他反倒是从儿子的口里套出了不少话来。

听堂儿说,她近来像是生了病,还总是躺在床上休息。

他有些担心,于是叫来了为郑姬看诊的医官,一问之下才知道,原来她小产了。

就在他离开的当晚,她就有了出血的迹象。

他悔恨不已,也顾不得什么面子,急匆匆地就赶去了她那里。

郑姬院子里的景色很是萧索,前两天下了一场大雨,把屋外的海棠花打落了一大片。

听侍女说她正在休息,他便装作如无其事般把她们统统赶了出去,自己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进了她的房间。

那女子正在床上躺着,面容的确如堂儿所说得那般,清瘦了许多,散落在枕旁的乌发更衬出她白皙到透明的肤色。

他注视了她片刻,这才悄悄地坐到了她的床畔。可她睡得仿佛不大安稳,他刚一落座,她的眼睛就动了动,醒了过来。

刚坐下就被她发觉,他有些难堪,还有些心虚。

而她看到他的时候,那一瞬间,她的眼中似乎有了波动。她弯了唇角,轻声道,“陛下来了。”

她的声音也带着些虚虚的哑意,语调轻轻的。

她整个人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,看在他眼中,不知是什么滋味。

见他不言不语,她便坐起了身,问道,“什么时辰了?陛下可要用些小点?”

他还记得她的舞姿有多么灵动,可现在她连起身都这般迟缓,他的心中突然有一阵阵被揪紧的隐痛。

他和郑姬再次和好如初。

他们俩心照不宣的,都绝口不提这个孩子的事。

郑姬调养了很久,可身子自此就一直不大好,接下来的几年里,她再没有怀过一个孩子。

他却一直没有放弃。终于,在堂儿七岁这年,郑姬再度有孕。

他高兴极了,郑姬也落了泪,两人仿佛又回到了长子出生时的样子,每天数着日子,盼望新生命的到来。

十个月后,他们有了一个女儿。小女娃眉眼也是微微低垂,能看出郑姬的影子。

他不禁想起他们初识时的一切,“尚之以琼莹乎而”,故而给这个女娃起名为“莹”。

纪堂慢慢地长大了,越来越像个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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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的小男子汉。

恰好有了阿莹,郑姬便把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女儿身上,她陪女儿玩乐,教女儿牙牙学语,还给女儿裁制小衣。

纪堂得了空便会过来看望郑姬和阿莹,母子三人其乐融融。

然而,每当他看到自己的妻子儿女在一起的画面时,他就会无端生出些愤懑来。明明是他的妻子,他的儿子,他的女儿,可是他甫一出现,郑姬的态度就会变得淡淡的,纪堂也是恭恭敬敬,唯一一个会对他大声哭号的,是他尚在襁褓中的女儿。

明明住在一起,他就像是个不被他们三人接纳的外人。

后宫中陆续又进了新人,又添了新丁,有男也有女。

因为没有王后,他的后宫纷纷乱乱,郑姬却一句也不曾过问。她的住处永远是门宅深锁,像是要把这些事情与她全部隔绝开来。

她对他也是淡定的,是迁就的。从那次小产后,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温不火,他以为阿莹的诞生能改变她的态度,但这显然是他的妄想。

他甚至开始嫉妒起了阿莹。一个小女娃都能得到她百般的呵护,可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,她好似一点都不在乎。

他又开始去寻别的女人了,晚上和别的女人亲热完,过后再跑到她的床上睡觉。

既折磨她,又折磨他自己。

一日,他终于忍不住了,两人并肩躺在床上的时候,他对她道,“母亲说我的后宫实在太乱了,需要有人来管管。”

旁边的女子安安静静的,只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。

他按奈不住,道,“你不想知道我嘱意谁吗?”

听了他的话,她像是要满足他的愿望般,淡淡道,“陛下嘱意谁?”

他挫败极了,忽道,“我自然嘱意的是蔡姬。”

那一瞬间,旁边的女子连呼吸声都像是没了。

他心中涌上股无名的快感,继续道,“蔡姬出身蔡国侯门,蔡国虽不是什么大国,但也算显家世赫,她长得不差,通晓礼仪,为人处世大方得体,又给寡人生了儿子。在寡人后宫多年,资历够,也能服众,是王后的不二人选。”

他一番话说下来,那语气连自己都要当了真。半晌,只听身旁的女子柔声道,“君王后宫确是不可一日无后,既然陛下已有决断,那...妾身便在此先恭祝陛下了。”

她的话说得好听极了,轻飘飘的就入了他的耳。

他恨的牙痒痒,难道她听不出,自己说得其实就是她么?

他气得想掐死这女人,手握住她细弱脖颈的时候,还是没忍住,落下了一串重重的吻。

他的后宫还是没有王后。

郑姬却又有孕了。

他很高兴,可是又有些胆战心惊。

因为就连他都能看出,这次和以往不大一样。她整个人都瘦脱了下去,一双眼睛显得愈发的大,只有肚子是尖尖的,一天比一天更大了起来。

到了新年前夜,郑姬发动了。

她的情况很不好,胎儿太大,她流了很多血。

她在房里痛苦的叫喊,他就在外面煎熬地守着,时间过了很久,女子的声音却越来越弱,他实在忍受不了,不顾众人的劝阻,只身冲进了屋去。

郑姬浑身像是泡在了水中,鬓发被汗水浸透,由于失血过多,她的面孔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白,眼瞳中的光芒也开始暗淡了起来。

他害怕极了,他在战场上见惯了敌人的残肢断臂,却不敢看一眼她身下泂泂流淌的鲜血。

他一把上前握住了她的手。

被他握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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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的时候,郑姬的精神好似清明了些,她的唇抖了抖,只发出些气音。

可他知道,她在叫他,“陛下。”

太医令在旁小声道,“陛下,臣无能,夫人她....”

他再也忍受不住了,喊道,“你们滚,你们通通给寡人滚出去。”

屋中的人很快就都走光了,他大声对床上的女子道,“寡人不许你死,寡人还有许多话没和你说!”

郑姬的双眼像是很疲惫似的,她努力看向他,道,“陛下,妾身有件事求你...”

他高声道,“只要你能好起来,别说一件事,就是百件千件,寡人都答应你。”

郑姬却牵动唇角,柔柔地笑了一下,道,“堂儿,还有莹儿,妾身求陛下...”

他紧紧捏住她的手,急切道,“堂儿以后会是我秦国的储君,莹儿是我秦国最尊贵的公主,只要你能好起来,我们先前的事就全部一笔勾销,寡人会立你为后!”

郑姬的眼角一红,悄声道,“陛下...请一定记住今日的话,无论他日...堂儿或莹儿做错了什么,陛下都不得随意打杀了他们。”

他点了点头,眼中也带出了些泪。郑姬却坚持道,“陛下...你答应我!”

他摸了摸她的脸,鼻音有些重,缓缓道,“寡人...答应你。”

郑姬这时才真切地笑了出来。

外头突然传来了响彻夜空的钟声,那是新年的钟声。郑姬听了那声音,却忽地低声唱道,“‘东门之栗,有践家室。岂不尔思?子不我即。’”

钟声越大,她的歌声就越小,钟声渐止,她的歌声也终于停了下来。

一切都归于了沉寂。

他紧紧地看着她,却见她慢慢地合上了眼帘,脸色越发苍白,握在他掌心的手也失去了温度,可偏偏嘴角带着一抹安详的微笑,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。

他这时才知道,他已经彻彻底底地失去她了。

那个鼓起全身胆量求他怜惜的小女子,自此就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。他再也看不到她,听不到她的声音,甚至她连一张画像也无,他只能从回忆中去搜寻她的那一缕芳踪倩影。

他的眼中有泪流下,他爱她,却也恨她。

他看了她许久,终是俯身抱住了她。

在他的泪滴在她的唇角边时,他咬牙低声道,“这时候了还要谈条件,能把寡人玩弄于股掌之间,你是不是特别得意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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