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 陪我一起(1 / 1)
叶以桑怔了怔,看向桓岭的眼底都多了两分心疼。
桓岭瞥了她一眼,凉薄的唇勾了起来。
“不用觉得我可怜,这事儿我早就不当做什么了。”
叶以桑低声问道:“你从来不想她吗?”
“想她?”
叶以桑清清楚楚地听见桓岭嗤了一声。
语气里不像是怀念,更像是恨。
桓岭冷漠道:“一个因为在桓家受了点苦就选择自杀,抛弃六岁大的儿子的自私女人,我为什么要去想她?”
叶以桑愣了愣,伯母在他的心底是这样的形象?
如果能活着,没有几个人会想去死。也许伯母是真的经历了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才会自杀。
可自杀却也是对身边的人最不负责人的行为。
死了的人一了百了,可是活着的人,却要永远活在痛苦里。
桓岭恨她,她能理解。
桓岭抬头看了叶以桑一眼,语气里带着两分轻嘲:“像你这样被父母爱护着长大的女人是不会懂的。”
他永远忘不了那一个夜晚,那个女人是怎样一声不吭地抛下他懦弱地选择死亡!
他讨厌这世上一切懦弱无能的人!
恨之入骨!
倘若那时候那个女人能多想想年幼的他,他就不会像个孤儿一样孤零零地在桓家长大!
谁知这时叶以桑却道:“我没有母亲的,从来没有见过。”
桓岭一愣。
叶以桑:“你至少在六岁以前见过你的母亲,听过她的声音,可是我连她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过。”
桓岭手里的筷子顿了顿,“你也是被抛弃的?”
叶以桑:“恰恰相反,她是因为选择了我,才死掉了。”
“我妈怀我五个月的时候被查出脑子里长了肿瘤,当时开刀还有机会救活,但是要把我打掉。我妈不肯,也一直拖着不用药。”
“生下我的那一天,肿瘤破了。她死在了产床上。”
这些都是她小时候爸亲口告诉她的。
她和桓岭一样,都是从小就没有母亲的人。
叶以桑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,抬头看着桓岭问道:“如果有选择的机会,你是想要一个六岁时离开你的妈妈,还是想要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妈妈?”
桓岭怔了两秒。
叶以桑:“我至少会想要一个能陪我到六岁的妈妈。”
她想,桓岭其实没有那么恨他的母亲。
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多年,每夜都会在凌晨失眠醒来。
桓岭默了默:“虽然你也没有母亲,但是看的出来,叶家把你养的很好。”
他们从小生活的环境,到底是不一样。
叶以桑就算是在最坏的处境里也会想着去拉别人一把。
就好像当初在拉萨罗港,她明明是个人质却还是会在枪战里翻身保护自己。
可他不是。
他会为了自己走上更好的路,断了别人的后路。
叶以桑的嘴边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:“姐姐在我心底是母亲。”
比她年长三岁的姐姐陪着她走过了人生里最难的一段路,她是姐姐,是母亲,也是她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。
可是两年前,她亲爱的姐姐被无耻的人永远夺走了。
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进入桓家,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查清当初的真相。
就算横亘在她面前的是无底的深渊,她也会跳下去,从深渊的另一头爬上山崖。
桓岭看着她微红的眼角,心头莫名一堵。
他们谁都没有过的很好。
都只是衣着光鲜的可怜人罢了。
吃过夜宵,两个人各自回了房间。
叶以桑戴着耳机躺在的床上准备睡觉,轻柔的音乐灌入耳里。
几分钟后。
叶以桑豁然睁开眼坐了起来。
一点睡意也无!
医者仁心真是害人匪浅!
想到桓岭说他从小开始就失眠,叶以桑怎么都睡不着了。
她掀开被子爬了起来,穿上踢踏踢踏的小拖鞋就走向了桓岭的房间。
叩叩——
房门打开,屋里暖黄的灯光给了给桓岭的后背踱了一层浅浅的金色。
男人一手撑在门上,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阴影里。
“有事?”
总不能是吃了她半碗面以后,就来跟自己要银行卡了吧?
叶以桑举着手机看着他道:“我有治疗失眠的音乐,你要不要听?”
桓岭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,这么多年他什么心理医生没看过,最后还不是一样失眠。
叶以桑自顾道:“是我重度失眠的时候,我的心理医生给我听的,也许有用。”
她已经解开了耳机线,踮起脚尖大胆地将耳机塞进了他的耳蜗里。
叶以桑做这个动作时就只是想要分享自己的东西,她甚至没想到这个动作对桓岭来说甚至是一种,诱惑。
温热的指头不经意间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耳尖。
桓岭一愣,突起的喉结滚了滚。
蠢女人。
什么事情都敢在男人面前做!
滴滴答答——
耳机里播放的并不是多么特别的音乐,就只是很平静的大自然的雨声。
很平静,很平静。
叶以桑抬头看着他:“怎么样,你听吗?”
如果桓岭说不听,她就回去。
桓岭的唇缝抿了抿。
抬手就将叶以桑拉进了房间里。
猝不及防地被桓岭拉进房间,叶以桑只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,人就已经被桓岭压到了穿上。
身体骤然被男人身上的薄荷烟草味笼罩,他身上的威压叫人不敢轻视。
“桓岭……”
桓岭抬手将另一边耳机放进她的耳蜗里,修长的指节故意捏了捏她的泛粉的耳尖。
腕上的紫黑的檀木珠剐到她的脸颊。
叶以桑的呼吸一滞,男人炙热的手掌就已经顺着耳根往下抚摸过她纤柔的脖颈,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。
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,他狭长的眸子盯着她,像是在看一只等待被他啃食的猎物。
“桓岭。”
她来,只是给他听一首缓解失眠的音乐而已。
“陪我一起听。”
男人沉稳低柔的声音仿佛带着致命的蛊惑,叶以桑乖乖地躺在床上不动了。
两人的耳里回响着同样滴滴答答的雨声。
看着她眼角妩媚的泪痣,桓岭的喉结滚了滚,低头吻上她的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