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(1 / 1)
花满楼点点头,他对着陆小凤轻轻的笑了笑。
陆小凤见他笑了,也觉得有些轻松,他伸了个腰,道:“还有一段路,不如我唱首歌来听听。”
他自从听了唐丝雨的歌声,一直有些技痒。可惜夜晚在客栈又无从发挥,现在在这大路上,终于不用再哑忍。
花满楼轻轻咳嗽了一声。
他真的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。
他没有阻止陆小凤。
他只是提前给自己一个心理准备。
他又握紧了手中的缰绳。
他面色如常,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:“那陆兄握紧缰绳,莫唱的太高兴,脱了手。”
其实他还有下半句,免得马儿惊跑乱奔。只是他并未说出来。
他自觉是为了陆小凤的安全着想,所以说的还算诚恳平静。
陆小凤笑了笑,他忽然道:“啊,花兄,几年前在幽灵山庄,石鹤竟说我不是唱歌,而是驴叫。可惜他死了,不然我总想去找他理论一番。最好带着唐丝雨,便正好可以为我的歌声正名。”
花满楼道:“石鹤现在一定好庆幸他已经死了。”
陆小凤的眉毛一抬,嘟哝道:“花兄,昨夜唐丝雨唱歌,你都没有笑他,更没有说这样的话。”
花满楼道:“他并没有说要拉着你去给石鹤唱歌。我不过是同情石鹤罢了。”
陆小凤又气又笑。
他并不是每次斗嘴都输。
在男女关系的话题上,花满楼就几乎从不会胜过他。
每次花满楼总要回一句,陆小凤你可真不算是个君子。
他想到这里,又有了些平衡,所以他还是开心的一字一顿的解说道:“歌者:非君子。词:将进酒。”
说完他就唱到:“人生得意~须尽欢……莫使金樽~空对月……”
他这歌也没有起头,想到哪句就从哪里唱起来。
除了五音不全,的确有种人生豪情。
马儿忽然急驰起来。
比方才更快,两个人骑马驰聘在黄土官道上,亦潇洒开怀。
花满楼暗暗笑起来,他想:若是陆小凤早些唱歌,或许两天就能到达朱雀山庄。也不用第三日。
所以他开心的面向陆小凤。
陆小凤见他真诚的笑脸,受到了莫大的鼓励。他觉得自己有些时候,总能得到一些意外的认同。
他更加坦荡的大唱起来。
花满楼与他并肩而驰,两人烦恼早已随风而去。
花满楼并不觉得他的歌声难听,虽然的确并不好听,但相反,他觉得非常有趣而舒心。
陆小凤是个有趣的人。与他做朋友,总会很快乐。
他不但自己开心,他也会让他的朋友快乐。
他就是这样一个有趣又可爱的人。
也是一个令人感到舒服的朋友。
花满楼想,若能与他一生皆如此,这一生实在太让人热爱和眷恋。
他们策马扬鞭,直奔朱雀山庄。
第19章朱雀山庄
穿过一片密林,前面就是朱雀山庄。
高楼危立,赤壁红墙,如火照一般。
陆小凤道:“到了。”
他与花满楼牵了马,轻敲紧闭的庄门。
等了半晌,才有人来开门。
是个耄耋老人,想必正睡了一个饱足的午觉,伸着懒腰,懒洋洋的问道:“谁在门前?”
陆小凤喊道:“陆小凤、花满楼,前来庄中拜访。”
那老人听完毫无反应,似乎从未听说过他俩,又隔了一会儿,才又道:“暂且在门前等候,容我禀明一下庄主。”
他说完,便一点声音都不再有了。
陆小凤与花满楼等了约有半个时辰。还是没有任何动静。
陆小凤终于忍不住问道:“花兄,这位老人家会不会在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?”
花满楼道:“他在庄中会有什么意外?”
陆小凤想了想,猜测道:“比如跌了跟头晕了过去。再或者……遇到了美貌的姑娘便忘了自己要去做什么?”
花满楼笑道:“比起跌跟头,我宁愿老人家遇到美貌的姑娘。”
陆小凤也笑道:“那就更糟糕,遇到美人一时半刻绝不会想起还有其他的事。”
花满楼笑道:“如果他是陆小凤,倒真的不无可能。”
他说着,忽然听到一声软糯清亮的声音,轻笑道:“忠伯遇到了我,自然是不会忘了要做什么,不过陆小凤我倒是真猜不出。”
门终于被打开了。
门前站着一个女子。
一个像水一般的女子。
她的目光如水一般灵动,脸庞就像澄澈的溪水流淌着细润的光泽,她的笑容就像在水波中荡起了浅浅的涟漪。
陆小凤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。
他觉得心情好极了。
漫长的等待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让人心焦的事。
比起一个年过不惑的老人,他当然更愿意一个年轻的姑娘出现在他面前。
花满楼轻轻地笑了。
他听到她的声音,已经知道了面前的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。一个什么样的女人。
陆小凤道:“那现在姑娘猜不猜得出?”
那女孩笑道:“你就站在我面前,我何必要猜?”
她转身向花满楼行礼道:“花公子,家父听闻两位前来,特遣我来相迎。”她抬手道,“花公子请。”
又对陆小凤道:“陆大侠,请。”
她的眼睛,忽然调皮的眨了一下。
花满楼道:“原来是炎庄主的千金。”
她回道:“炎心久闻公子与陆大侠大名,今日相见,才知传言非假,两位的确让人眼前一亮,不能忽视。”
她瞧着花满楼的脸,又把视线移到花满楼的眼睛上。
她紧紧的瞧着他,直到她发现花满楼的眼神并没有焦距,她才相信花满楼的确看不见她。
花满楼笑道:“云姑娘不必盯着我的眼睛瞧,若我能看见,一定也想要瞧瞧姑娘的面庞。”
炎心惊奇道:“你知道我在看着你?”
花满楼还是挂着淡淡的笑,他没有答话,只是点点头。
陆小凤反而笑道:“若他不知道,他就不是花满楼了。”
炎心微微低了低头,轻轻道:“花满楼不像花满楼。陆小凤却真像极了陆小凤。”
她的意思,他二人一下便明白了。
花满楼不像是瞎子,而陆小凤却真的有四条眉毛。
他们都笑了。
炎心在前面引路,有下人将他俩的马儿牵去马厩,他俩便跟在她的身后。
炎心道:“家父此刻正在练功,不便相见,请两位在正厅饮些清茶,稍等些时候,他再过半个时辰便会出来相见。”
她将两人引往正厅,中途都是朱壁红廊,大气端庄。又吩咐下人沏了上好的君山银针,请陆小凤与花满楼坐定。
陆小凤道:“庄主每日都要练功?”
炎心稍稍点头:“家父虽非年少功浅,但仍日日修习,不曾倦怠。”
花满楼道:“上乘武学,最要紧便是不弃不怠,唯有始终如一,修为才能精进。”
炎心笑道:“家父也曾这样教导过我,不过我却无心武学,总免不了会惹他生气。”
花满楼笑道:“其实也并非没有办法。”
陆小凤了然,他道:“花兄的意思,姑娘若不想学武,只要学学如何不让庄主生气便罢。”
他又道:“不过若像你这样的姑娘学了武,岂不是让我们这些男人更无用武之地。”
炎云问道:“为何我学了武,你们便无用武之地?”
陆小凤笑道:“我们学武本就为保护这样的姑娘,若姑娘们都自己会了,我们学武又有什么用?”
炎心羞涩的笑了,她的脸上浮上一片红霞,她还是道:“若要其他武林高手练功时听见,他们一定会被陆小凤气的走火入魔。”
花满楼却笑道:“但也可能会被讲中心事。”
炎心眼珠一转,她问:“那花公子有没有被讲中心事?”
花满楼颇有些无奈,他笑道:“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陆小凤总是败在女孩子手上,她们有时候伶牙俐齿,让人不知如何反驳。”
听他这样一说,炎心的脸庞露出一点得意的笑,这让她青春的脸庞更加靓丽动人。
陆小凤又问道:“炎姑娘,方才有下人向你请安,都喊你二小姐?”
炎心点头,说道:“我还有一个姐姐。可惜她早年离家,一直未归。下人们叫惯了,便一直这样叫我。”
花满楼点点头,若有所思。
炎心又道:“虽然不知道两位有何事要找家父,但庄中自有规矩,我还是提醒一句,朱雀山庄忌谈旧事。”
陆小凤疑道:“旧事?”
炎心道:“忌旧事,忘旧人。”
花满楼点头,答道:“姑娘放心,本就无从提起。”
炎心轻轻一笑,道:“两位用茶,我先行告退。”
屋里只剩下陆小凤与花满楼,和一个看茶的下人。陆小凤瞧着偌大正厅,只见雕梁画柱,厅柱上皆是朱雀图腾,画壁上赤沙朱文,气派明正。
陆小凤道:“这个地方真是太适合我。”
花满楼端了茶,说道:“朱雀与凤凰虽不相同,却皆由火而生。”
陆小凤道:“可朱雀山庄的女少主,却似水一样灵动。你说奇妙不奇妙,花兄?”
花满楼笑道:“即奇妙又麻烦。”
陆小凤被他讲中心事,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酒窝。也端了茶轻饮两口。
两个人待了将近半个时辰,终于听到有人从正厅屏风外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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