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九章【一更】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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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日清晨,萨楚拉和靳阳还在睡梦之中,门板突然被人拍响,咣咣的几下吵醒了二人。

萨楚拉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,想要伸个懒腰,却发现胳膊一滞。

回头看到靳阳正握着她的手,腕子上不知何时带上了一串链子,六颗颜色各异的筋脉石挂在了腕上。

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,萨楚拉凑上前,在靳阳唇边轻吻。

靳阳本来眼睛闭着,萨楚拉刚贴上来,他就猛的睁开双眼,伸手勾住了萨楚拉的脖子。

把人往下一拽,他加深了这个吻。

“起了没啊?”

门外的人似乎等不及了,又在门板上拍了两下。

力气不小,门板被他拍的直晃,仿佛下一秒就要他撞开。

萨楚拉和靳阳赶紧分开来,从脚底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。

“起了起了!”

靳阳一边扣着衬衫的扣子,一边红着脸朝着外头的人吼道。

萨楚拉也是穿衣叠被一刻不敢停下,生怕外头的人进来。

“好了没啊?”

白音在门外可以说等的十分焦灼。

“好了!”

靳阳跳下了炕,萨楚拉也收拾好了东西,伸手拉开了门。

他没好气的瞪着白音:“这不是好了嘛,催什么。”

白音抬起胳膊,把袖子撸起指着腕上的金表:“看见没?”

“看见了,金的。”

靳阳把手一插,绷着脸:“暴发户,别臭显摆了。”

“谁让你看金的银的了。”

白音跳脚,再度敲着腕表:“我让你看几点了!”

靳阳也不去看白音的,而是抬起自己的手看了时间。

“七点嘛!”

他漫不经心的说。

“七点了!”

白音加强语气,纠正领导。

“一日之计在于晨,亏你还是文化人,这都不懂。”

嫌弃的看了眼靳阳:“难怪至今都没存下钱。”

嗨呀,我看你是长本事了,最近连领导都不叫了,还敢跟领导叫板了!

靳阳正要和白音理论,萨楚拉拿着包塞进了靳阳怀里,挡在二人中间拦下了一场争端。

“那白音老板说说,今天的计是什么?”

“坐车回去呗。”

白音挠挠头,不是啥大计。

“那几点出发呀?”

萨楚拉又问道。

“八点。”

白音底气虚了,往后退了一步。

靳阳立刻跟上:“我看你是来找事的。”

白音也不狡辩,转身就往外头走,抱着自己的行李上了车。

同他们一起来的司机还在收拾东西,隔着玻璃瞧见白音上车还纳闷,咋这么早嘛。

靳阳两口子被白音一催,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。

这会子坐着也是坐着,干脆也出去上了车,并肩坐在后排。

萨楚拉望着窗外的万里晴空发呆,靳阳瞪着前排的白音出气。

小警员再一回头,发现两位领导也上了车,立刻加快了收拾的速度。

其实也没啥可收拾的,穿好衣服带上路上吃的干粮和水,跟本地的同志们打了招呼告了别,小跑着钻进车里。

“你们听快啊!”

警员上了车,和他们打招呼。

白音尴尬的笑了几声,摸着后脑勺不敢回头。

靳阳冷哼,不发一言。

昨天夜里狂风大作,沙尘暴起恨不得把整个城市吞没,现在又是碧空万里,连朵云都看不见的晴朗。

仿佛昨夜那场风没有发生过一般。

“咱们走运,今天天气好啊。”

萨楚拉笑着和警员说道。

“可不嘛,昨晚上的风沙可真吓人!”

警员吸吸鼻子,双手捂住嘴打了个巨响的喷嚏。

白音嫌弃的躲到一边,生怕被他的口水溅到。

警员倒也不恼,掏出手绢擦擦干净,笑嘻嘻的看向白音:“白音老板,你瞧今年这天气,说冷就冷啊!提前恭喜你了啊!”

昨夜的一场风,的确是把天气往拽了几度,今早醒来嗖嗖的直打哆嗦,总觉得穿的少一了一件。

“是比往年冷啊。”

白音裹紧衣服,但他一个开煤矿的,当然是越冷越好啦,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。

靳阳坐在后头搓了搓胳膊,稍稍有了些热乎气:“白音老板,就算冷,咱们也不能丢了良心,今年要是煤炭的价钱高的吓人,我可是要找你们谈话的。”

这一路上靳阳没摆领导的架子,突然摆起来还真是挺唬人。

白音收起笑意,回头一手朝天举在耳边:“领导,我也是苦人家出来的,冬天受过冷,天冷了就把碳的价钱涨破天,那是散德行的事,我可不干!”

得了白音的承诺,靳阳也算放松了些,稳稳的坐在了后排。

窗外是壮美的大漠风光,走过各式的沙丘,也走过湖泊和绿洲。

偶尔戈壁滩上有零星几个人,弯着腰低头寻找着难得一见的宝藏。

还有牧人牵着骆驼横穿漫漫黄沙,留下一道剪影。

“嗡咚,嗡咚”

耳边隐约传来了驼铃声。

四人一车飞驰而过,车后拖着一长长的痕迹,沙尘被带的飞起。

太阳升落,明月沉浮。

两日后路上风景有变,时不时的能蹦出一团草来了。

终于从不毛之地的阿盟,回到了还有几根毛的伊盟。

白音带着石头回了煤矿,想留领导们吃吃饭,只要是萨楚拉,靳阳来不来都行。

毕竟之前两顿的地主之谊尽得不到位,今次一定吃顿好的。

但出来的久了,靳阳和萨楚拉放心不下还在查布苏木的卡其尔,那边的工作更放不下。

横竖达旗煤矿的事也解决了,再不回去可说不下去了。

故而连连拒绝,萨楚拉临走之前说:“可别忘了答应我们的!”

白音点头:“忘不了。”

挥手和他们告了别,看着汽车远去,白音叹了口气。

“还是挣钱吧,迟早会有媳妇的。”

等我有了媳妇,大金链子小金表,肯定不让她受委屈。

靳阳和萨楚拉两人没有停歇的从白音所在的达旗回了鄂旗,如此饶是汉子都吃不消,萨楚拉怀着孕,漫长的旅途更是难熬。

从达旗出来,车上就只剩了靳阳和萨楚拉。

靳阳不敢开的快了,稳驾慢行,尽量减少车子的颠簸。

萨楚拉困了就在后排睡一会儿,醒来就换到副驾陪靳阳说说话。

路上风景也好,如果不是路难走,萨楚拉都觉得这像外国电影里的公路旅行。

侧过头去看,配上靳阳那张脸。

分明就是公路旅行。

鄂旗和达旗距离可不算近,两人第二天才风尘仆仆的回了去。

才走了不到半个月,查布苏木竟然换了一副模样。

铁丝网把这块地围了起来,靳阳他们绕了一圈才找到进去的正门。

大老远就能看见卡其尔站在门口,胳膊抬的老高,指挥着人们干活。

汽车开到近前,靳阳把玻璃摇了下来:“都说士别三日,当刮目相看。我们小卡可有两下子啊!”

卡其尔瞧见是靳阳,满脸得意,大手一挥向顶头上司展示自己的成果:“那是!你瞧这围栏有点意思吧?”

后排的萨楚拉也跟着摇下车窗,探出脑袋看着忙碌的工人们,冲卡其尔竖起了大拇指。

“哪里是一点意思,很有意思嘛!”

卡其尔不经夸,被他俩这么一说还怪不好意思,得瑟完了跟着就脸红。

他转身和工人们安顿了几句,绕到车子另一边坐了上去。

“你俩咋走了这么久?我连个拿主意的都没有,钱花的心惊胆颤,赶紧回去我给你们报报帐,不然我这心一直吊在嗓子眼!”

“咚咚咚的!"

卡其尔夸张的说。

靳阳失笑,朝他道:“那就带路吧!”

卡其尔瞪大眼睛:“咋?走了半个月连路也不认识了?”

这要是出趟国,回来汉话也不会说了。

靳阳脸上满是疲倦,解释道:“开了一夜车,眼都花了,咱俩换个位置。”

卡其尔扫了一下,靳阳眼下青黑一片,的确是累坏了。

赶紧又下了车,绕着前头把靳阳换了下来。

轻车熟路的朝着他们在查布苏木的房子开去,等到了地方,转过身子回头叫人,却发现靳阳和萨楚拉两人肩靠肩的睡着了。

卡其尔摇摇头:“啥钱都不好挣,你看看,这还大学生呢,累的跟我家□□一样。”

□□是卡其尔家里养的狗。

没有打扰他们,卡其尔先下车进屋收拾了一下,扫了地擦了桌子,锅里烧好了热水。

忙完这一通活,才出来叫醒了他们。

靳阳跟萨楚拉都不知道是怎么走进屋子里的,一脑袋扎在炕上就睡。

坐车开车比啥都累,两人浑身酸痛沾着枕头就睡着了。

卡其尔拿着账本站在当地,深深吸气:“明儿再来吧,多提心吊胆一天呗。”

谁让咱挣地质局这份工资呢。

卡其尔带上门脚步轻轻的退了出去,走路不出声实在是太难为他这个胖子了。

靳阳和萨楚拉一觉一直睡到下午,等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。

入夜起了风,吹起的小石块撞到门上咔咔的响。

两人面朝房顶,平躺在炕上,也不点灯。

屋里黑漆漆的一片,手牵手享受着难得的寂静。

“你说是个姑娘还是儿子?”

靳阳翻身过来,月光照进玻璃窗户,落在萨楚拉脸上。

书里说美人在灯下看会更有风情,但月下的萨楚拉也足够动人。

然而美人眉头微蹙,朱唇轻启:“咋了?你不喜欢姑娘?”

靳阳连连摇头:“我都喜欢!生个姑娘我也高兴!”

靳阳的确喜欢女儿,小姑娘软软的多可爱。

但转念一想,他们这份工作整日荒郊野岭待着,还不得把小姑娘埋汰成啥样。

要是让孩子在青城跟着爷爷,或是姥姥住,他又舍不得。

思来想去,还真不如生个儿子,网土堆里一扔,爱咋滚来滚去也不心疼。

手轻轻覆在萨楚拉的肚子上,盼着这一胎是个儿子。

他在心里头说:“闺女你等几年,等爸爸升职回了城你再来!到时候爸爸带你坐公交车,带你吃烧卖,给你买好看的小书包。现在,先让哥哥来吃苦!”

萨楚拉不知道靳阳的想法,只觉得他此刻眼神温柔,自己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。

多想时间走的慢些,你我相伴的更加长久。

两人搂在一处,被子盖在身上,暖融融的再度睡去。

第二天卡其尔起了个大早,平时他九点掐着表来上班,今儿个早早的,八点就从家里出发了。

怀里揣着账本,说啥也得给靳阳和萨楚拉说说清楚钱花到哪儿去了。

他可是一分钱没敢贪污,这几天操心操的都瘦了。

虽然看起来还是一座肉山,但真的瘦了。

开着车从村里往靳阳他们的房子走,还没到跟前,就远远瞧见房子前停了好几辆大车。

卡其尔还没见过那么大的车,车轮子和人一样高,太吓人了。

他停住车揉了揉眼睛,不敢置信的再度望了过去,大车旁边站着一个人,头顶还没有没过车轮。

好嘛,这么大的车是干啥的?

怀着这样的疑问,卡其尔开着他的小汽车缓缓靠近,到了跟前才发现房前已经站了不少人。

他雇来干活的人现在都在看热闹,走上去拉长了脸,压住情绪:“都不想挣钱了?看热闹谁给发工资?”

人们听完乌泱泱的散去,扛着铁锹该干啥干啥去了,门口重回了清净。

这次换卡其尔捏着下巴打量这些东西。

地上摆着三棵树的树干,上头的纹路清晰可见,棕黑色的。

人们指着树交头接耳说个不停,卡其尔定睛一看,石头树?

再一看,其中一棵长的吓人,得有三十几米长,一眼看过去真是壮观。

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树。

退到后头,身上直冒冷汗。

双手抓着账本进门,想问问靳阳咋回事,发现炕上坐着俩不认识的人。

一个不伦不类的上西服褂子,下身涤纶裤子,就跟买不起西服裤子就买了一件上衣一样。

端着茶缸子,吸溜吸溜的喝着水。

另一个更奇怪,穿的都说不上是衣裳。

花花绿绿的,这边挂着一条,那边拖着一道,跟面片汤似的。

模样也不像个正常人,脸涂得煞白,嘴抹的血红,瞧不出个男女,但能把村里小孩给吓哭了。

别说村里小孩了,坐在对面的靳阳都快吓哭了。

看到卡其尔进来赶紧站起来招呼他,一眼都不想看这个奇怪的人了。

萨楚拉给客人添上茶,把水壶放在一边。

“矿长,您这是?”

炕上的客人不是别的,正是达旗煤矿的矿长。

他没跟着去口岸,而是在达旗等着靳阳几个回来。

谁成想竟然就回来了白音一个人,给他这个着急。

两位领导直接回去了,他坐不住了。

矿里的树挖出来好几根,质量好的留着收藏的收藏,做研究的做研究。质量差的,都割成小块串手链子卖了。

最大的这棵矿长觉得自己八字不够硬,压不住这么大的宝贝,就用矿上最大的车给靳阳拉到查布苏木了。

紧追慢追,还晚了一天。

“领导哎,我听说你们这里要盖公园,那最大的硅化木拉到这儿多好看啊,招人啊你说是吧?”

矿长放下茶缸子说道。

他旁边奇装异服的人没有说话,眼神有些落寞,低头不知想着什么。

靳阳顾不上跟卡其尔算账,把他推到一旁,问矿长:“那你咋还给我拉来三棵树呢?”

“一颗多没看头啊?我给你凑一个桃园三结义!”

矿长下了炕,走到床边,隔着玻璃给靳阳指到。

“刘关张,老大老二老三,多有意思?”

靳阳嫌弃的看了他一眼:“得得得,别整三国了。

说着他压低声音,炕上盘腿坐着的另一位客人,问矿长:“那这是个啥?”

达旗煤矿的矿长竖起大拇住:“诸葛亮。”

“诸葛亮?”

靳阳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反正诸葛亮肯定不是这样的。

“哪有这样的诸葛亮?”

就算手里不拿个羽毛扇子,好歹也穿的干净点啊是不是!

矿长神色却满是敬畏,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,也不知道在拜谁,拜完了严肃认真的看向靳阳:“他比诸葛亮还神!”

“他谁啊?”

靳阳问道。

“我们旗的大仙爷!”

矿长凑到靳阳跟前,神神秘秘的说。

靳阳伸出一根手指,把他的脑袋推开。

“我信党,不信这些妖魔鬼怪。”

他声音不算高,应该只有挨得近的矿长能听见。

可不知怎么,话音刚落,那位大仙爷就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过头来,眼神落在靳阳身上不再挪动了。

“我不是妖魔鬼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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