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章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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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鄂旗恐龙足迹化石园开幕的时候,那真是锣鼓喧天,鞭炮齐鸣!”

“人山人海?”

“人山人海倒不至于。”

化石足迹园说是个园,不过就是一间比较大的砖房,原地保护了几块比较有研究价值的足迹化石,远不是什么宏伟的建筑。

上头就没拨几个钱,光拉铁丝网围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。

外头是方圆六百多平方公里的地方等着你去探索,园门口立着三颗硅化木,谁路过都可以摸一摸。

屋子里的玻璃展柜里摆着恐龙足迹化石,看着像金鸡的脚印。

最中间摆着一块血红色的石头,足足有半米高,看着那叫一个鲜艳欲滴,迷人的紧。

天气已经暖了起来,虽然离夏天还要一阵子,不过起码不用穿外套了。

靳阳单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,眼中的笑意是散不去的浓厚。偏偏还要绷着所谓领导的人设,嘴角不能勾起。

整个人如同如同参天的杨树一样挺直,站在那里诠释了一个词,叫做玉树临风。

靳阳啪啪的鼓掌,园子里的客人不算多,可都非常捧场的跟着靳阳一起鼓掌,白音在掌声中走了上来。

手里抓着剪刀,白音站在红绸子跟前停了下来。

拿起红色的绸子,对准照相机嘿嘿一笑,咔嚓一剪子剪了下来。

绸子应声而断,靳阳鼓掌鼓的手都疼了,还要强忍着不笑,实在是难为他了。

卡其尔站在一旁,低声和靳阳说:“你就别绷着了,照相机没照你,照白音呢。

靳阳瞪了卡其尔一眼,就是因为你在我旁边,照相机才不照我。

剪彩剪完,鞭炮噼里啪啦的作响,众人都捂着耳朵往园子里躲。

望着人潮,嗯不能说人潮,望着人群涌了进去,靳阳才觉得有了盼头。

卡其尔自告奋勇去收门票钱,把雇来的售票员挤开,自己撸着袖子上,数钱的感觉太好了。

外头微风吹来,不似冬日寒冷,带着微微的暖。

靳阳解开衬衫的一颗扣子,若隐若现的露出一截锁骨。

跟着人群走进园子里,讲解员正在讲述查布苏木特殊的地理环境,讲解词还是田师弟抽空给写的。

然而人群的视线全被展区正中间摆着的红色鸡血石所吸引。

石头周围拉起了警戒线,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。

讲解的小姑娘模样好看,嘴唇红嘟嘟的一张一合:“这块石头价值人民币四百万元。”

一句话就够来参观的人倒吸一口冷气了。

石头没有袒露在空气里,被一个看着就很高级的玻璃柜关着,展厅周围还站着几个身穿黑衣的保卫。

把四百万几个字衬的越发值钱了。

白音把剪子放下,也进了园子里。今天穿的西装还算合体,大金戒指也摘了下来,他身上的暴发户气质微微淡了一些。

走到靳阳跟前,白音道:“园子开了,你们就要换地方办公了吧?”

白音这话倒是提醒了靳阳,上头已经给他安排了想你的办公地点,还给了他一个出差的任务。

算算日子,等萨楚拉回来,两人第一件事就要出趟远门,也不知道老婆吃不吃得消。

“就你话多。”

没来由的靳阳就看着白音生气。

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
白音不知道自己怎么着了,摇头躲开靳阳,这些领导真的是。

求你办事的时候称兄道弟的,还要跟你推杯换盏的喝酒,现在刚刚过了河,立马就不认账要拆桥了。

你看,给我摆起脸色了还。

“得得得,我不说了。”

“不说什么?”

二人身后突然想起萨楚拉的声音。

靳阳猛的转过身,揉揉眼睛不敢相信,萨楚拉竟然就站在他眼前。

“你怎么来的?”

他眼神四下寻找,发现就萨楚拉一个人。

手中抓着一张门票,上头的副券已经被卡其尔粗暴的撕掉了。

“我买票进来的,卡其尔是真的不想干了,跟我还要收票!”

这里离收票的窗口不算远,卡其尔探出脑袋:“你没归岗位呢,就得收钱!我这叫铁面无私!”

“听听!”

萨楚拉往身后一指,和靳阳告状。

接着转身对卡其尔说:“我老公还在岗哦,你的顶头上司!”

“他要是给我穿小鞋,就是假公济私!我去纪.委告他!”

卡其尔的脑袋圆乎乎的,险些卡在窗口,但还是咧着一口白牙,完全没在怕的。

萨楚拉冲他竖起大拇指,还真是拿你没办法呢。

“好久不见!”

白音从后头伸过一只手。

靳阳连忙领着萨楚拉往外走,不想他和自己老婆拉手手。

“那叫握手。”

萨楚拉纠正他。

“和别人叫握手,和他就叫拉手手。”

靳阳不乐意。

他扶着老婆往他们的小房子走,离这里倒是不算远,可靳阳紧张兮兮的样子萨楚拉都看不下去了。

“你怎么来了,娃呢?”

“娃在我妈那里,我听说咱们的园子要开,总得来看看。”

萨楚拉抽回手,脸上红扑扑的,看着恢复的很好,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。

“还有件事要和你商量。“

靳阳支楞起耳朵:“说呗!”

“我得等娃过了周岁才能来上岗。”

即便孩子交给额吉带,也要等过了周岁吧?

现在怎么也不现实。

靳阳脚下碾着一块碎石,老婆说的在理:“我也申请调回去。”

没理由让娘俩待在青城,连个照应的都没有。

萨楚拉踮起脚勾住靳阳的脖子,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。

靳阳在她手勾上来的瞬间就弯下了腰,别着脖子往后扭,怕人瞧见。

瞧见他的话,一天绷着的严肃人设就废了。

“我在家等你。”

萨楚拉对靳阳调回青城不怀一点期待,自己留在青城也是不可抗力,跟领导申请还能勉强答应。

伊盟这里一大摊子事,靳阳根本走不开。

事实上也的确如此,靳阳的报告打上去,领导看了一眼直接就塞进了最下头的抽屉。

石沉大海,杳无音讯。

靳阳苦等数日,没办法,只能每周五看着墙上的挂钟等五点半。

分针刚走到六的位置,靳阳就抓起包往外走,开上车连夜回青城。

这样的苦日子过了一年,转眼儿子一岁多了了,全家人聚少离多。孩子一个礼拜一个样子,变化大的靳阳没有一个周末敢不回去。

生怕儿子见不着他,万一管别人叫爸怎么办?

其实是多想了,靳阳的好儿子靳长夏连亲爹都不乐意多看一眼,更别提别人了。

孩子从小就不好管啊……

这天眼看就五点半来,卡其尔跟找茬一样,一句话拖成两句来讲,慢悠悠的靳阳看着非常生气。

“你是不是故意的?”

靳阳坐在办公桌旁,笔尖戳在纸上,留下一块深蓝色的墨水痕迹。

卡其尔满脸无辜:“没有啊!”

可表走到了五点半,卡其尔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。

靳阳伸出一只手,拦在卡其尔面前:“不是什么要紧的工作,咱们周一再说。”

卡其尔拽住他,往靳阳兜里扔了一块小石头。

口袋里硌了一下,靳阳把卡其尔扔进来的东西掏出来一看,是块蓝色的萤石。

“萤石?”

靳阳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。

“你给我这个干啥?”

卡其尔这一年来操心操的,人都瘦了。

早就不复当初靳阳两口子刚来时那样肉山一般,现在你只能说是黒壮黑壮的。

“我这当叔叔的没啥可给的,给娃买了块石头。”

说着卡其尔连连摆手:“别客气,不值几个钱!”

靳阳把石头揣进口袋:“的确不值钱,你真小气。”

“给你就不错了!别挑三拣四的,你工资多少,我工资多少?”

卡其尔一边给靳阳让开路,一边抱怨道。

靳阳拿好自己的行李,不理卡其尔的话头。

一个礼拜没见媳妇和娃,天天和卡其尔在办公室待着,闹心死了。

脚步轻快,靳阳走到外头,把行李往车后头一扔,钻进了车里。

“回家!”

靳阳给自己鼓劲儿,插上钥匙脚踩油门,精神头十足。

汽车在路上狂飙,从速度上来看,看不出是个破车。

回去的路上天边飘来黑压压的云,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,靳阳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。

本来只要四个多小时的路程,被雨一拦,靳阳足足走了六个小时。

到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,车停在大门口,动静吵醒了好几户邻居。

纷纷开了灯往外瞅,雨越下越大,哗啦啦的拍打着玻璃窗户,往外瞅啥也看不清。

靳阳没有带伞,抓起行李冒雨往家里冲。

刚进了大门,见自己家的两间屋子灯都亮着,儿子在扯着嗓子嚎哭。

“别是发烧了吧?”

下雨天孩子容易生病,娃可别有点事。

心里着急靳阳一口气冲进了屋里,甩甩头发上的水,面朝炕上:“老婆!”

“我是你爹!”

回应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糟老头子。

定睛一看,炕上没有他的老婆,儿子倒是还在。

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挣脱老靳的怀抱,老靳同志宝刀不老,一双铁臂把孙子禁锢在怀里,动弹不得。

靳阳在屋里环视一周,也不见萨楚拉的身影,心不知怎么就吊了起来。

他脱掉身上的湿衣服,走过去把儿子从老靳怀里拯救了出来。

轻轻拍着长夏的后背,问道:“我老婆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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