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.与你牵手(2)(1 / 1)

周徐礼听她话中的意思,以为小姑娘会带他去酒吧舞厅等类似的场所,谁想车停在国贸商厦前,陆宜宁领着他一路直奔顶层。

电玩城,正对大门的是一串篮球投篮的机器。

陆宜宁轻车熟路到前台买了一篮的游戏币,身边几个社会混混的男生斜眼看她,不时和旁边的人说笑。

最后,胆子大的人直接搭话,“美女,自己来的吗”

陆宜宁从包里拿出国贸的金卡递给服务生,充耳不闻,“刷卡吧。”

染着红毛绿毛黄毛的三个社会小青年脸色变了变,他们虽然长期混迹电玩城,但国贸的金卡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。

陆宜宁提着一篮的游戏币回去,“这些应该够我们玩的了。”

周徐礼垂眸看了眼她手中的竹篮,仿真质地的游戏币握在手里重量不算轻。视线稍稍移开些,对面不怀好意打量他们的几个男人窃窃私语。

“那几个人,认识吗”他拧眉问,“他们一直在看你。”

陆宜宁不甚在意,拿出两个硬币投进身边的娃娃机里,“可能是觉得我好看。”

周徐礼没忍住笑出声,走到她身边,微弯下腰,“你经常来这”

“上学的时候经常来,工作之后就没时间玩了。”

机器捏住布偶的脑袋,往回走的过程中,夹子肉眼可见地松开力道,玩偶“啪”地一声掉落。

陆宜宁闭了闭眼,又拿出两个硬币投进去,盯住刚才脱手的粉色玩偶。娃娃机的玻璃镜上映出她过度谨慎的表情,下一秒,悲剧继续发生。

周徐礼气定神闲直起身,“看出来了,是很久没玩,手都生了。”

陆宜宁准备第三次发起挑战时,手被人按住,她抬起头,很自然地问:“你要试试吗”

“我没玩过。”周徐礼顿了顿,很不能理解的语气,“为什么不能直接去买一个,这么抓要费多少功夫。”

陆宜宁一本正经摇头:“那不一样,来电玩城必须从娃娃机开始,这叫什么来着——哦对,仪式感。”

周徐礼无奈,捡起篮子里两个硬币投进机器,握住摇杆不紧不慢移到中间,俯身测量了角度,按下按钮。

陆宜宁拨开一粒薄荷糖扔嘴里,反正都要长期作战,她就不信今天一个都抓不住。正当她兴冲冲想着,身旁的机箱发出一连串轻快的音乐。

周徐礼弯腰,从底下的匣子里摸索出一个粉红色的东西,

,而后站起身。

陆宜宁呆呆地“啊”一声。

周徐礼微眯起双眼,狭长漆黑的眼睛中染着笑意,手指勾住玩偶最上面的拉绳,慢慢松开玩偶身子,手腕在她面前晃了晃,“现在可以去玩点别的了吗”

陆宜宁一噎,“好的,大佬您请。”

电玩城里的项目很多,陆宜宁邀请周徐礼玩了几局ar摩托后,手里的币用光了,准备再去买一篮,结果身边的男人语气淡淡来了句,“这点程度,好像还满足不了我。”

陆宜宁揪着裙摆,思忖片刻,“要不去喝一杯”

说完,后知后觉想起来,“不行,你酒精过敏。”

周徐礼抬腕看了眼时间,“走吧,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七点钟,夜幕还未完全降下。环海公路边,海风呼啸。

陆宜宁打开车门,一股劲风裹挟着海盐湿润的气味扑面,鼻尖瞬间被吹红。

s市外滩,经常有富商的渡轮彻夜航行,此时平静的海面上,有海鸥群在浅滩栖息,渔火通明。

周徐礼臂弯里搭着外套,看到小姑娘无意间缩起的肩膀,便递过去,“你穿得太少。”

陆宜宁也不扭捏,披在身上裹住衣襟。脚上浅口的鞋挡不住细沙,她半靠住木桩将鞋脱下拎手里,一蹦一跳到他身边,“这是去哪啊”

周徐礼蹲下,解开一辆快艇的系绳,“带你出海。”

陆宜宁闻言,顿时热血澎湃,往回跑了几步,“你等我一下,我回车里拿摄像机!”

几分钟,她扛着装有摄像机的包跑回来,顺便在车里换了运动装,紧身的小背心配热裤,不着痕迹勾勒出女人姣好的身体线条。

周徐礼已经和岸边的工作人员交涉,承诺会在两个个小时内返回。钥匙就在摩托艇的开关上,他习惯性挽起衬衫衣袖,检查设备无误后,转身对岸上的人说:“下来吧。”

陆宜宁眨眨眼,抱着怀里的设备探出脚踩住船艇的边缘。

船身晃了晃,她没站稳,身子跟着倾斜。

陆宜宁情急之下连忙抓住男人的衣摆,手指用力扣住他的腰侧,透过薄薄一层布料,她甚至能触碰到他皮肤炙热的温度。

周徐礼伸手扶住她的肩膀,温声道:“慢一点。”

陆宜宁站稳,拢了拢散乱的长发,“没事了。”

摩托艇是双人设计,周徐礼坐在前面,余留出很大的空间给她。

陆宜宁坐稳,装

设备的包背在胸前,左右寻找着能抓住的扶手。不过,好像……是没有给她扶的地方。

船艇慢慢驶过浅滩,树干笔直的椰树上挂着指示灯牌,海岸上有不少家庭亲子游的旅客,正悠闲的享受入夜的晚风。

坐在前面的男人一直专心看着渐起波澜的海面,半张脸被灯牌的红色光线笼着。他微微敛起下颌,隐在暗色中的喉结滚动一下,再往上,薄唇紧抿。

陆宜宁悄悄打量他,猝不及防地,整个人被突然加速的惯性甩到出去,鼻梁骨狠狠撞上男人坚硬的脊椎骨。

她嗷嚎一声,“妈呀,你突然加速怎么不说一声!”

周徐礼低沉的声音浸在夜色中,被微凉的风削弱了音量,“现在抓稳了吗”

陆宜宁僵在半空的手下落,按住车座边沿,最后移到他的腰侧,手指收紧抓住他的衣摆。

“抓紧了。”陆宜宁淡抿住唇角,怕他不信,默默又加上一句,“这次抓得很紧。”

陆宜宁没有来过这个岛。准确来说,这个岛早已经被s市某个地产商买下,准备用作度假区开发,但项目一直搁置,这个岛也就空闲着。

整座小岛寂静而空旷,临海的边缘是未经人破坏的沙滩,偶尔有飞鸟掠过,发出尖细的鸣叫声,低垂的夜空仿佛伸手就可触及。

周徐礼将游艇栓到临时固定的木桩上,没打扰她拍照的雅兴。

陆宜宁连续拍了几张,收起摄像机,蹲下身翻弄包里的东西,最后掏出一瓶红酒,还有一瓶专门给他带的矿泉水。

两个瓶子放在一起,好像十八世纪的英国绅士穿越到二十一世纪,爱上了平凡贫穷的少女。

陆宜宁打开矿泉水瓶盖,“可怜了,这瓶好酒只能我独自享受。”

周徐礼席地坐在她身边,手指轻捏住矿泉水瓶不紧不慢晃了晃,手背上的青色脉管愈发明显。

他遗憾地叹口气,再伴上周遭的风声,显得格外凄惨。

陆宜宁看不下去,重又拉开背包拉链,手伸进去摸索片刻,掏出几片水果味泡腾片,一板一眼说:“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。”

言罢,抱紧怀里的红酒,“反正这酒,我是不会给你喝的。”

多郁闷难受,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是吧。

陆宜宁暗自估算着外滩到医院的距离,可不像云山客栈到西宁市中心那样近便,万一出个什么意外——她怎么和未来的婆婆交代。

周徐礼看她母鸡护崽的小

小样子,没忍住笑出声,接收到对方冷飕飕扔过来的眼刀,立刻收敛起笑意,“行,我不喝酒,我看你喝。”

陆宜宁不是怕事儿的人,在他默默的注视下,非常有胆识地打开酒塞,没拿高脚杯,直接对瓶吹上了。

周徐礼一惊,伸手抢过她手中的酒瓶,“红酒后劲大,你别多喝。”

陆宜宁眯着眼笑,“我酒量不错,你别怕。”

周徐礼手上力道松动,一不留神,酒瓶被她夺回去,小姑娘煞有介事远离他,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冲他喊:“周徐礼,你很喜欢这个岛”

看他的样子,不像第一次来。

陆宜宁趁他出神,偷偷抱着瓶子继续灌酒,动作太匆忙,被酒水呛到,最开始忍着不想咳嗽,脸憋得通红。

可是,喜欢一个人,和咳嗽,都是瞒不住的。

她抿住唇角,硬生生把嗓子眼的不适感给憋回去,她做人的宗旨一贯如此,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,绝不会去做让彼此都难堪的事情。

周徐礼淡声道:“这里安静,比较适合发泄。”

陆宜宁小声添上一句,“也适合幽会私奔。”

自从遇到这男人,她觉得自己就像恋爱脑的小学生,整天不想别的,只想着怎么能和他在一起。

风太大,她后面的那句话被吹散。

周徐礼疑惑问:“什么”

陆宜宁敛起神色,“没事儿,我自言自语呢。”

一瓶红酒,有一半进了陆宜宁的胃。后劲发酵的快,聊到中途她就感觉思绪开始混沌,眼前的景象慢慢混杂起,最后视线定格在男人的脸上。

眼尾的弧度微微下垂,不管是面无表情还是添上几分笑意,这双眼睛都带着一种无辜的勾人劲儿。

此刻,他正淡淡凝视着她,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,起身走过来。

周徐礼:“喝醉了”

陆宜宁使劲儿晃了晃脑袋,“没醉,就是……有点晕。”

她撑着地面想起身,结果四肢软趴趴的,酒精作祟,浑身没劲儿。

周徐礼弯腰掺住她的臂弯,小姑娘体重很轻,一只手就能把人拉起来。

陆宜宁脚下的动作不稳,脑袋也昏沉沉的,刚站起来,沉重的头颅直接撞到他胸膛上。

她试图抓住男人的手臂,非常努力地想抬起脑袋,但脑子里像浸了千斤重的石头,坠得她只想低着头。

周徐礼语气温润,“很难受吗”

“不难受。”陆宜宁慢吞吞说,“心里挺不对劲儿,本来说好是我带你出来玩的。”

周徐礼眼睫缓慢颤了一下,“反正都是出来玩,谁带谁,不需要算得那么清楚吧”

“不,”额头抵住他胸膛的女孩继续否认,“需要算清楚的。”

“嗯”

陆宜宁抓住他手臂的双手加了力道,往后退了两步,慢动作似的抬起头,“因为我想让周徐礼,让你,是因为我快乐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不知道是不是借着酒劲儿,胆子大了不少。

陆宜宁舔了舔嘴角,拉住他衣服的手垂下,指腹捏紧,看他的表情认真恳切。

“我认识的那个周徐礼,会的东西有很多。”她沉默了好一会儿,又说,“可是,好像不太清楚,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快乐。”

“他活得太规矩了,明明才二十六岁。”

“虽然比我老三岁,但活得就像是——”

周徐礼思绪先是卡壳几秒,脑海中被“快乐”和“不快乐”两个概念占据。再然后,耳畔重复回荡着她那句,想让你因为我快乐。

他抿下唇角,淡声问:“像什么”

陆宜宁掀起眼皮,吝啬地翘他一眼,“我爷爷。”

周徐礼猝不及防地,被她这个回答逗笑了,“为什么是爷爷”

陆宜宁抓了抓脸颊,而后踮起脚,手掌放到他发顶上。

柔软纤细的手指伸开,不紧不慢揉动两下,“明明才活了二十多年,心里像住着六十多的老头。”

“——以后啊,宁宁让你开心。”她咬着不清楚的尾音,拖长音调告诫他,“所以,礼礼不能再假装开心了。”

周徐礼不知道她是从哪看出他的不开心,抑或是假装开心。

但当她直白又笃定地说出来时,他强压住的情绪瞬间破了一个洞,海风冷飕飕的往里灌。

在遇到陆宜宁之前,没有一个人,这样评价过他。

让他一时不知道,她口中的那个周徐礼,是不是他自己。

陆宜宁噤声了,胃里的酒水随海浪不停翻滚,也吐不出来,酒精却一直坚持不懈要挤占她的大脑空间。

周徐礼看了眼时间,扶住她的肩膀,“时间到了,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
陆宜宁点点头,跟着他走了两步,突然停住步子。

“怎么了”周徐礼转身,语气带了些玩味,“再不回去,我们就要露

露宿荒岛了。”

“我想问你,”陆宜宁抬头,表情认真,“今天晚上,你爽快了吗”

她怀里还抱着喝剩下的半瓶酒。

周徐礼淡抿住唇,转过身面对她,习惯性弯下腰和她平视,哄小孩的语气。

“今天晚上我很开心。”他弯唇笑了笑,“谢谢宜宁带我去电玩城,当然,如果能不那么严肃,让我偷喝一口酒,会更开心的。”

陆宜宁板起小脸:“别人开心,要钱。你开心,要命。”

周徐礼嘴角的笑意微僵,行吧,总结还算到位

陆宜宁的酒品不算差,坐在摩托艇后座上牢牢抱住他的腰,到岸边自觉松开手,摇晃着身子往停车区走。

周徐礼交上租金,怕她跌倒,快步跑过去扶住,“钥匙在哪”

“口袋里。”陆宜宁说,“你摸摸看有没有。”

周徐礼动作顿住,目光扫过她穿得热裤,半截衬衫遮住的口袋,被风一吹,隐约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。

总不能占小姑娘的便宜。

他神色不太自然,放轻音量,“可以自己拿出来吗”

陆宜宁半掀起眼皮,身子靠住车身,在他终于松口气的表情下,手指从背心的衣襟伸进去。

“我给你摸摸。”

她话语刚落,手腕被捏住,及时阻止了不太“雅观”的行为。

周徐礼轻叹口气,撩起她耷拉下来过长的衣摆,“在左边还是右边”

“我记不清了。”陆宜宁伸开手臂,好让他掏钥匙,“你都摸摸,看看有没有。”

周徐礼隔着一层布料,先试探地触碰一下,左边口袋里是空瘪的。

再到右边,依旧空空如也,除了一张被团成球的卫生纸。

小姑娘猛然出声:“好像是在后面!”

她说完,非常乖觉地转过身,这次没让他动手,自己伸手到后面口袋里掏,手指一勾将钥匙拿出来,献宝似的侧过头,“给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周徐礼开车送她回家,安顿好之后,绕到客厅看到窝在篮子里的宝宝,蹲下摸了摸它的脑袋,“明天接你回去,乖一点,不要打扰她。”

陆宜宁醉酒睡得不踏实,第二天很早醒了。打开手机翻了翻消息,《大秦》的导演坚持不懈给她发送了四十余条消息轰炸。

【陆老师!!!!你看到回我!一下!】

到最后:【陆老师!!!您还活着

吗!!】

呸,没人有他这么会说话。

她翻身下床,到内置洗浴室洗刷,含着牙刷到客厅,探出一个脑袋四处搜寻有没有人留下的可以讯息,最后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便利条上。

【车我开走了,明天送还。by:周徐礼】

这个人真是,能言简意赅表达意思的,绝不会多说一句废话。

陆宜宁叠起纸条扔进茶几的收纳盒里,定定站在那回神,昨天晚上她喝多了,然后发生的事情模模糊糊记不太清。

但有些,仔细想想是能记起来的。

比如在夜深人静无海潮澎拜的无人小岛上,她双手抓住男人的手臂,头顶抵住他的胸膛,较劲般地说,周徐礼,我想让你快乐。

比如回到码头男人问她要车钥匙,她竟然靠住车身让他——自己摸摸。

再比如,周徐礼那句,谢谢宜宁,今晚我很开心。

陆宜宁渐渐回忆起,恨不能从顶楼开窗跳下去。强压住心底想要跳窗的冲动,她绕回浴室,打算洗个澡冷静冷静。

不说废话的男人是下午过来的,因为是休息日,学校里的工作不多,他回学校顺便借来不少她需要的书。

陆宜宁盯着一摞厚厚的书籍,“说实话吧,这些够我半辈子看的了。”

周徐礼挑眉:“看半辈子估计不行,借阅周期是两个月。”

“那我争取,在电影杀青前努力看完,一半。”

最后的量词,是她实在心虚,小声加上去的。

“里面有不少专业性名词。”周徐礼没拆穿她,手指按在书页上淡声道,“可以给我发消息。”

“争取一周内看完吧。”他慢条斯理继续说。

陆宜宁咬住下唇,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开玩笑,目光比量着每本书的厚度,每天至少要看半本才能完成任务。

她轻咳几声,随即发出一串稍微有点不合时宜的笑声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
周徐礼眉梢抽动:“”

陆宜宁收敛起笑声,并不是很理直气壮地,“底气不足,先笑为敬。”

之后的一个周,陆宜宁的确很用功的,每天捧着书在办公室里啃,看到一半,堵塞的灵感突然通透了。

打开之前的试片,将色度调低,配上一系列艺术手法的调整,画面的清晰度有所提升。

下午,陆宜宁拿着u盘去影视城找导演,没进门,便

便看到一群人神色匆忙走出来。

她随手抓住个工作人员,“这怎么了”

小姑娘拉下口罩边缘,“剧组租用的马得了失心疯,有个女演员被踩踏送医院了。”

陆宜宁点点头,继续往里走。得病的马匹都被拴在剧组的铁栅栏上,旁边有两个穿白大褂的,正拿听诊器看诊。

导演额头上汗水直冒,走过来打声招呼。

陆宜宁见他没空闲看试片,就随便走走,跟他后面到离马匹近的围栏外。

导演:“这马还能用吗”

戴口罩的男医生只露出一双清澈的大眼睛,瞟过导演秃顶的脑门,轻飘飘落在陆宜宁身上,稍微一停顿,懒洋洋的声音响起,“应该能吃。”

导演一翻白眼,这个品种的马最接近秦代史书描述,再从北方空运来两只,估计要等三周。

陆宜宁宽慰说:“导演你别急,医生们肯定想办法治好。”

男医生一听,眼睛眯起笑,“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能治好”

陆宜宁懒得抬眼,继续敷衍:“因为你们伟大。”

对面的人转身,手肘撑住栏杆,指尖拉住口罩下面,不紧不慢拉下遮住面容的布料。

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,“这是在夸我呀,不是前不久还说我没脑子”

“你听错了。”陆宜宁嘴角抽搐,立刻变了脸色,“是猥琐的猥,没有大脑的大。”

周温澜:“……”

陆宜宁:“没错,就是猥琐且没有大脑的意思”

周温澜到吸口气,差点没按捺住少爷脾气,“我小叔知道你这么皮吗你这么个文盲,肯定追不到他。”

“他知道我没文化,但是不知道——”陆宜宁猛然顿住,斜着眼看他,“你怎么知道我追他”

周温澜吊着眼尾邪气地笑两声,“我那小叔,生来断情绝爱,能让他动心的姑娘,估计还没出生。”

陆宜宁轻靠住栅栏,沉默地听着。

“而且,他怎么着也得找一个文化素养高一点的吧。”周温澜兴致冲冲摸着下巴分析,“说不准会进行一段柏拉图式恋爱。”

陆宜宁垂下头,手中抱紧书本的力道不自觉加大,若有所思盯着脚尖看了会儿。

最后,声音中听不出情绪地说:“我有在学习。”

闻言,周温澜沉默下来,他是不是说话太绝了,正想和她说句软话,对面金碧辉煌的宫殿闹哄哄走出一队人,被簇拥在

中间的男主角穿秦朝改良版的朝服,嘴角上两抹小胡子贴得惟妙惟肖。

陆宜宁脸色一寒,把手中的书往他那一塞,“麻烦帮我看着点,我有点事去处理。”

宋焰也没预料到,会在片场遇到陆宜宁。

为了赚回时尚圈丢的脸面,公司逼迫他接下这部口碑稳赢的历史剧,压抑了一阵子,被磨得没脾气了。

身边的几个小助理试图拦住来势汹汹的女人,“陆小姐,这里是片场。”

陆宜宁反倒是面色平静站在他们面前,下巴微仰起,“宋先生,我想跟你谈谈。”

宋焰怔愣住,面色不太自然,“谈什么”

“跟我来吧,去个安静的地方。”

她迈开步子,拐进临时辟出来的休息蓬,里面没人,比较适合算算账。

宋焰拖曳着长袍大褂,动作局促不定,眼神心虚地不敢直视对面的人。

陆宜宁盯着他看了几秒。

百度资料上显示这位二十五岁。娱乐圈摸爬滚打三四年,怎么看都不会隐藏情绪。

片刻,她手指扣住桌沿,不紧不慢地,语调很轻。

“停车场那事儿,你让人做的”

宋焰板起脸,“不是。”

陆宜宁登时笑了,“我都没说是什么事,你否认那么快”

“……”

宋焰知道瞒不过,惹怒这位陆小姐也没好果子吃,立刻低头认错,“对不起,我会赔您一辆车。”

陆宜宁眉心一折,“只有车”

看他的样子,不像有意隐瞒找人故意堵她。而且这几天她仔细想过,宋焰的经纪团队再蠢,也不会做太极端的事情。

宋焰保持低头认错的姿势,抬眼看她,“您,还想要点什么”

“——人不是你找来堵我的是吧。”陆宜宁伸手捏住他的后颈,使劲儿往下压,“把我的车提上字,你的气消了吗”

宋焰倒吸气,“找人堵你这我哪敢啊,还指望陆姐给我口饭吃。至于那车,我不是想有机会给您换辆更好的嘛!”

陆宜宁垂眸睇他一眼,松开手,转身离开。

宋焰急忙叫住她:“陆姐!我真知道错了。”

“啊,”陆宜宁慢吞吞转过头,翻出时间表,“下周去西索约个时间。”

宋焰纳闷啊了一声。

陆宜宁笑了笑:“为了奖励你坦白从宽,西索的老板,也就是我,会补偿给你一套片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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