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第 31 章(1 / 1)

沈凝霜上了马车,规规矩矩的坐在离徐述一寸的地方,一双妩媚的美眸饱含感激之意,解释道:“原本想一人出门散散心,没成想天有不测,竟突然下起了雨,多谢王爷载我一程。”

这天色从昨日开始就一直阴沉着,沈凝霜的话漏洞百出,徐述懒得戳穿她,只嘴角一勾,嘴角攒出一个极淡的笑涡。

“二姨言重了。”

沈凝霜也笑了笑,遂正襟危坐,不再看向徐述。

她脸上落了几滴雨,从腮边顺着下巴缓缓滑落,滴落在她半敞开的衣领下,精致纤瘦的锁骨上。

她似是察觉到了,也没有用帕子,手一伸露出洁白的腕子,在脸上一点点的擦拭着,再低下头,手指在滴落在锁骨的雨滴上轻轻一点,那一抹晶莹便在她雪白的胸口前晕染开。

忽然,她掩着嘴弯腰剧烈的咳嗽了两声,胸口的颤巍巍的跳脱了几下,半敞的衣领隐约露出一抹春色。

一方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,沈凝霜抬头,正撞入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。

微风打着帏帘,徐徐从窗外迎入车内,男人身上淡淡的药香仿若云雾般缭绕在沈凝霜的鼻端,挺直的高鼻下是一双微白的薄唇,微微上扬着,勾勒出一道优雅从容的弧度。

他生得既不健壮,又没有苏榕那般风流会调情,可沈凝霜却如同被鬼迷心窍般,想要得到这个男人。

堂妹的男人。

偷这样一个男人,听起来就很刺激。

沈凝霜忽的嫣然一笑,抬手接过徐述递来的帕子,当着他的面,用手拉开自己的衣襟,朝着里头探去……

“王爷,您的帕子是谁绣的,让我猜猜?”她摊开这条帕子,上面绣了丛凛然的老松,一看就不是沈曦的手笔。

“三妹可绣不出这般精美的帕子,原来王爷还藏着别的美人,我的三妹可知道?”沈凝霜伸出纤纤玉指,指尖落在徐述胸口,一点一顿。

手指忽的被人握住,男人的声音淡淡:“二姑娘,请注意分寸。”

话虽如此,面上却没有丝毫的

指责之意。

外头传来书彦的声音:“王爷,二姑娘,秦国公府到了。”

沈凝霜撩开帏帘一看,马车正停在秦国公府的角门前,门口连个人都没有,不由在心中暗骂徐述奸诈。

放下帏帘,沈凝霜将徐述给她的帕子收起来,掩好敞开了衣领,“多谢王爷的相送了,改日再会。”

顿了顿,又从袖中抽出另一块香帕,笑吟吟的递过去,微红着脸道:“王爷两次赠帕之恩,凝霜必深谢之。”起身而去。

徐述目送着沈凝霜入了门,嘴角抿的紧紧地,沈凝霜的人影一消失,他立刻将手中的帕子扔在了地上,一边拿出自己的汗巾,一点点认真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。

“恶心。”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。

马车辚辚而动,书彦上了马车。

他捡起沈凝霜留下的那方香帕,浓郁的百蕴香冲他脑子疼,赶紧捂了鼻子,一手打开帕子。

帕子上绣了两行小字:三日后酉正两刻,大慈恩寺老竹林见。

书彦觉得很是不可思议,错愕道:“王爷,沈凝霜这是想……”

“勾引我,”徐述皱着眉接道:“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。”

“那咱们……去是不去?”

徐述擦干净了手,拿出沈曦绣给他的帕子,在鼻端轻轻一嗅,淡而清冽的苏合香冲淡了百蕴那股子粘腻庸俗的气味,叫人眼前一片清明。

好一会儿,徐述才睁开眼。

他看着书彦手中那方染了污泥的香帕,嘴角勾出一抹薄凉的笑意来。

“去,为何不去?”

到了晌午,徐述回来了,只是比往常足足迟了一刻钟。

“什么?”

听完铜钱和管家的话,徐述面色猛地一沉,“你们是怎么做事的?”

管家忙道:“王爷,王妃非要去看,小人也拦不住啊!”

“下去一人领二十个板子,不许被王妃看见。”徐述冷冷道。

“王爷——”芩娘刚开口,就被徐述打断:“您也不必为他俩求情,这点小事都做不好,打二十个板子都轻了。”

芩娘只得闭嘴,默了片刻,叹道:“王爷,我不知琼花是怎么死的,但她死在晋王府里,总归是不好的,只怕皇后与太子……”

“皇后与太子那里您不必担心,自有本王担着,”徐述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耐,起身走到门口,说道:“芩娘,不该您管的事情,您不必多问,您是晋王府的人,不是太子的人。”

最后一句话,说得芩娘心惊,好半响才反应过来,可徐述已是走远。

徐述去厢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,这才来到清心院。

站在房门前,他略有些迟疑。

罢了,只要他不说,她是不会知道真相的。

念及此,徐述心中稍定,这才推门进去。

“夫君,你回来了——咦,怎么换了身衣服?”沈曦坐在食案前等他,一见他进来,立刻笑了起来,就如往常一般。

“原先那身脏了,等不及,就在前院先换了。”

徐述并未多言,坐到沈曦的身边,温声道:“不是说不必等我吗,近来部里事务繁多,可能会经常晚归,往后你不必等我。”

沈曦听话的点了点,“好,那我给你留饭。”

两人安静的吃完了晌饭,直到徐述临走前,沈曦才犹豫着开了口,“琼花死了,皇后那里……”

“琼花?”徐述有些疑惑。

“就是,皇后赏给你的,昨夜掉进井里的那位美人。”不知为何,沈曦语气有些艰涩。

“她是自个儿不小心掉进去的,与晋王府无关,我已经安排管家将她厚葬,给了她家人一笔银子,皇后知道了不会怪罪的。”

“她真的是,是。”沈曦看着徐述,那句话在舌尖打转,可就是说不出来。

“是什么?”

她心中焦急,额头上渗出了点点的汗珠,徐述并不急着催她说话,只是用手指替她一一抿去。

一股极淡的香味儿忽然涌入鼻端。

沈曦就愣了愣。

“夫君,你今日去哪儿了?”

“我除了去上衙,便是在你身边,还能去哪儿。”徐述笑

沈曦垂下头去,闷闷的“哦”了一声。

“怎么了?”徐述轻轻地搂住她,“可是身子不舒服,还是琼花……吓着你了?”

徐述的怀抱很温暖,沈曦将头埋在他的怀里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
只有男人浓烈的体味和淡淡的药香。

沈曦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,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呼吸已有些急促起来。

昨夜,两人非常尽兴,若不是小妻子实在受不住,哭着喊着要睡,他真不想就此放过她。

沈曦还在闻着,意图闻出来点不为人知的味道,却忽的身子一晃,天旋地转,男人高大的身躯就压了下来。

他紧攥着她的手,深深地舔舐着她的气息,肆无忌惮的探索着她的美好,良久方才停下。

徐述看了看外头的天色,低下头轻啄了一口女孩儿潮红的脸,用戏谑的语气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,“晚上再来给我灭火。”就披衣离开了。

沈曦被他吻的七荤八素,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。

从榻上坐起来,她赤着脚在屋里走来走去,反思自己:她刚刚竟然在怀疑徐述,怀疑他杀了琼花,怀疑他跟自己的堂姐不清不楚!

她怎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?不是都证明过了,梦是假的吗?

徐述走后,沈曦躺在床上也睡不着,一直到了下午,芩娘过来跟她说琼花已经葬下去了。

沈曦去看望了与琼花住在一起的另一位美人,美人名叫玉萝,是个极为纤瘦的美人。

“琼花昨日是什么时候出去的?”她问道。

玉萝伏在地上,低声道:“妾记不清了,大约是晚膳后,琼花说想出去走走,没想到这一走就……”

她语气中含了一股子悲哀和无奈,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道,嘤嘤哭道:“夜里看不清路,井边又泥泞,琼花也是个没福,就这般掉进去没了……”

这便是世事无常,沈曦虽不喜欢皇后赠给徐述的这两个美人,但认真轮起来,这两人自来到晋王府,也从未叫她难为过她。

因而感叹一回,叫小鹂又给了玉萝一笔银子,“你若是想离开,尽可以提,我回去同皇后娘娘求情的。”

“多谢王妃。”玉萝忙扣头。

沈曦回到房中,支走了小鹂与喜鹊,打开了梳妆奁,从里头拿出一块素帕来。

帕子中央躺着一块青色的、被撕碎的布头,上头隐约饰着金线。

这是她在琼花的指甲里发现的。

普通人的衣服,是不会有金线装饰的。

在这晋王府中,也没有人会徐述一般,喜欢着青衫。

沈曦胸口闷的厉害,将素帕包好重新放入梳妆奁里,悄悄将叫小鹂进来。

“你去找碧云打听打听,昨个儿王爷换下的衣服送去哪儿了,就说我想比着尺寸和样子给王爷偷偷做身衣服,叫她别说出去。”

碧云是徐述房里管针线的婢女。

小鹂去后不多久回来,“衣服就在东厢房的橱柜里放着,还没有换洗,可要奴婢拿过来给王妃看看?”

“不必,我自己去。”

沈曦起身,匆匆走了出去。

东厢房中,沈曦叫小鹂在外头替她望风,自个儿打开了衣橱。

徐述的衣服,她从来不会碰,因为她不会做衣服。

她隐约记得,昨日早晨徐述临上衙前穿的是一件天水碧色的滚边绣金直裰。

而现在这件直裰,就平平整整的叠在格撑上。

沈曦颤抖着手,将这件直裰抖开。

作者有话要说:今天双更,另一更等会儿发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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