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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挂了电话,跟老板解释了自己有急事,需要改天再来取这泥塑后,便推开门走了。

开车前往医院的途中,许俏一直在想。

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来临。

前两天,许老太太把她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,许俏有接到过老爷子打来的电话。

跟老太太的态度完全不一样,老爷子询问了她的生活,知道曾翼对她做的那些事情,气愤不已。

甚至说过,他会给她撑腰。

虽然知道现在许家掌权的是许锋,其他的都控制在老太太手里,但许俏能感觉到老爷子说那句话是真心的。

从小到大,只有老爷子是真的疼她。

她默默握紧了方向盘。

现在,爷爷走了。

许俏刚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,就被赶过来的江琳和迎风拦住了。

江琳实在不想让她去掺和许家的事情。

“你现在去了也没用,他们不会让你见爷爷的,爷爷已经死了。”

许俏抓住江琳的手,“琳琳,我一定要去。”

她的眼神充满了坚定,就像是赴死的战士一样,让江琳都有些发怵。

最终,江琳松开了手。

“要去可以,我们陪你去。要是许家人敢动手,至少还有我们在。”

许俏点了头,“嗯。”

迎风从头到尾跟江琳一样,站在许俏的身旁,两人就像是她的守护者一样,守护着他们最重要的朋友。

他们三人去了急诊室手术门口,看到了许家的人,还有许家的一些亲戚也都过来了。

老太太坐在轮椅上,弓着腰,搁在膝盖上的手掌还在微微颤抖着。

脸上的褶子好像比之前还严重,眼神空洞,像是浑浊的死鱼眼。

看到她的这一刻,许俏心中是震惊的。

老太太虽然年事已高,但一直很会打扮自己,即便皱纹多了,气质犹在,看起来还是很高贵的模样。

可今日的她面色憔悴,完全没有生气。

许俏不知道怎么,突然鼻头一酸,眼眶湿润。

林媚最先发现了她,一见到她就指着大骂,“你这个灾星,还敢来!都是你害死了爸,都是你!”

老太太原本神色低落坐在轮椅上,目光呆滞。

听到这话,抬起头看向了许俏,像是火山爆发似的,眼眸深处燃起了熊熊的烈火。

她拿起拐杖朝着许俏挥舞了过去,“你这个扫把星,灾星!灾星!啊!”

毫无生气的老人突然变成了猛兽,朝着许俏不停地嘶吼着。

吓得江琳赶忙走过去,将许俏往后拉。

许锋狠狠瞪了许俏一眼,走到老太太跟前,抓住了老太太的手掌。

“妈,你别生气,别气,现在你要保重身体。爸都走了,我们这个家不能没有你,妈。”

这句话再次点燃了老太太心中的怒火,她朝着许俏又撕吼了一声。

“灾星,我要你陪葬!陪葬!!”

迎风觉得这些人都疯了,不敢让许俏再待在这个地方,强行把人拽走了。

等到了一楼大厅,许俏腿脚发软地坐在铁皮椅子上。

感觉从心底深处,不停地有寒气涌了上来。

她只是想见爷爷最后一面而已。

江琳和迎风坐在她旁边,深深叹了口气。

这时候,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。

急诊室一楼大厅里,所有人都来去匆匆,脸上或焦急或悲伤或面无表情。

许俏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。

就是觉得很无力。

江琳的手机突然响起,落在许俏耳朵里显得很是刺耳。

她接起了电话,“怎么了?”

“什么?”

“开挖掘机要踏平我们俱乐部??”

听到这句话的时候,许俏抬眸看向了江琳。

她脸上满是焦急,“你们先拦住人!当然不能让他们进去啊!”

说了几句,江琳挂了电话,赶忙跟许俏说,“我们得赶紧回俱乐部,合盈地产的人又来了,还开了一辆挖掘机过来,说是要把我们俱乐部的模拟赛场都推平了。”

许俏咬了咬牙,站起身,“回去看看。”

江琳怕许俏开车出事,上了她的车,迎风则开了另一辆车,一起回俱乐部。

他们的车刚在俱乐部门口停下,两位保安大爷便急吼吼地跑了过来。

“哎哟,老板你们可算回来了。合盈地产的人都冲进去了。你们看那挖掘机从侧门开进去,已经在推墙了。”

许俏从车上下来,转过身,看向俱乐部西边的方向,高大的黄色挖掘机轰隆隆作响,连地板都跟着震动。

她顾不上多言,直接朝着挖掘机冲了过去。

“俏俏!”江琳怕她做傻事,紧跟在她身后。

迎风没顾得上他们,赶忙掏出手机,直接拨通了他们家老头子的电话。

开口大骂:“你个死老头,你骗我!不是跟你说了,X5这块地皮不准动!你到底在干什么?!”

俱乐部的占地面积很广,大铁门进去了是俱乐部的停车场,还有非常气派的正门。

俱乐部不只正门一个入口,东西南北都设有出入口,方便跑比赛的车辆进入。

西边的围墙延伸过去,就是模拟赛道。

那辆黄色的挖掘机此刻就在西边围墙的一处,司机坐在里面熟练地操控着,利用挖掘机前面的巨大铲斗将围墙都推翻了。

坚固的围墙瞬间崩塌,水泥和石头的混合物全部掉落下来,灰尘漫天飞舞。

许俏被飞起的灰尘弄得睁不开眼睛,胡乱挥舞着手臂,将跟前的灰尘挥散,冲了过去。

像是勇敢的斗士,站在了挖掘机跟前,想要以人肉来与它搏斗。

江琳吓死了,“许俏!你回来!”

迎风挂了电话刚赶回来,看到挖掘机的铲斗得瑟地颤抖着,渐渐往下。

巨大的响声轰隆隆,就像是要世界毁灭一样。

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,许俏却依旧没有走开。

“许俏!你他妈给我回来!”迎风高喊着。

可是,许俏没有动,挖掘机也没有停止。

铲斗渐渐往下,渐渐往下,就快要勾到许俏了!

快要——

突然,它停住了。

是何超。

他直接爬到挖掘机上面,用力拽开了车门,将司机制服。

并且在最后关头,按了暂停键,挖掘机停止了工作。

满天飞尘中,许俏抬起头,视线刚落在那铲斗上,突然被人往后一拽。

她撞入了一个结实且温暖的怀抱里。

回过头,她看到了林隅之阴冷的脸。

“你疯了?!不要命了吗?”他咬牙撕吼。

连云间的别墅里。

刚洗完澡的许俏走出来,脑袋上还挂着白色的浴巾,头发湿哒哒地垂落在胸前。

身上的白色衬衫太宽了,完全可以当裙子穿。

头发滴落下来的水渍浸透了胸前的衣领,隐隐约约透着肉色的香艳。

沙发上的林隅之站起身,走到了她跟前。

抓起她脑袋上的浴巾,帮她擦着头发。

他的手劲儿有点猛,使劲儿搓着,弄得许俏脑袋晕晕乎乎的,最终用力推开他。

“很痛。”她嗔怪。

林隅之顿了下,将人牵到了沙发坐下,让她背对着自己,开始给她吹头发。

他的动作其实有些笨拙,经常会吹到她的眼睛,她只能将眼睛闭起来。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终于吹完了。

许俏睁开眼睛,刚想转过身,便被他从身后抱住。

他的肩膀很宽阔,胸膛硬朗,贴着她的时候,感觉就像是一个大火炉似的。

以前睡觉的时候,许俏总是有点嫌弃他,因为被他抱着睡一晚,隔天起来全身是汗。

可这一刻,她却无比渴望他的拥抱。

她往后靠,将身体的重量都搭在了他身上。

他能感觉到她的放松,举手将她的头发一下下抚顺,都撩到了一边去。

好一会儿后,许俏望着前面墙上的一副向日葵抽象画,突然说:“隅之,我没有爷爷了。”

声音带着隐忍的哭腔,“我心底真的很难过。”

从听到爷爷去世的消息,她就觉得全身都被掏空似的难受,可是她咬着牙,不想让自己哭出来。

在医院里,奶奶那么吼她,她其实完全没有感觉,麻木了。

可是,她就是很难过,不能再看爷爷最后一面。

一直没有说话的林隅之用力地抱紧了她,下巴搭在她的肩上,声音很是低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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