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突然倒霉六王爷。(1 / 1)
“王爷,您还好吗?”看着容子矜扶着院子里的树,弯腰低喘,影一连忙凑过来问了一句。
“无事,歇歇就好。”容子矜说道。
影一扶着他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,这严寒的天气,坐在石凳上只觉得凉得很,就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,欠阿柔的不止是太皇太后,还有他自己。
他从来都知晓他剩下的时间怕是还不轻了,如果能够重来一次,他会不会有别的选择。
容子矜想了想,他应当是不会,曾经的他不是现在的他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,因为三哥在,容子睿也在,如今他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。
若还是和以前一样畏畏缩缩,那他这五年来算什么?到头来他的阿柔变成了这个样子,而他?又好到了哪里去。
该保护的人没有保护,该抗争的人却还在兴风作浪。
走错了一步没想到居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,容子矜只觉得胸口疼痛的难以喘息。
“王爷,要回去吗?”总不能一直在外头等着,影一询问了一句。
“让本王吹吹凉风吧,清醒一点。”容子矜摆了摆手,影一担忧的望着他,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里头,楚方正在给萧靖柔取针。
“他自己知道这般难受还硬,也是活该受罪。”楚方说道。
“你这样说他该是不高兴了。”萧靖柔笑了笑不说话。
她本是不愿意让容子矜看到自己这般模样的,其实她早就已经能够想到是这样的情况,却没有想到容子矜的反应居然这么的大。
她的腿她自己看过无数遍,除了使不上劲也没有什么别的伤痕,还是细细嫩嫩的,她自己倒是挺满意的,之前受伤的痕迹都已经消退了,一点儿都看不出来。
就是里头疼的厉害,他想看就看呗,也免得他胡思乱想自己的这条腿变得多扭曲了。
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忍不住。
“看了又能如何,你这腿若是一直没有知觉,不是件好事。”楚方又道。
“我晓得,没关系,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,早就做好了准备,你不必多想。”萧靖柔知道楚方是在转移话题。
只是她明白,终究是要面对的,她并没有想过逃避,只是如今,好像人人都在关心她这条腿。
她被困在这长安城,这双腿也不能骑马驰骋沙场,坐轮椅就坐呗。
“只要你自己有信心,也不是不能好,总归是不能放弃的。”楚方知道萧靖柔的意思,但是还是忍不住提醒道。
布袋里面加了药草,大概是薰烧过的,还有着药草的香味和余温,刺激这萧靖柔的膝盖。
“我晓得,这么些年也亏得是有你在我身边,不然日子该是多难熬。”萧靖柔感慨了一句。
让楚方离开云州,她终究是自私的。
当初也不是为了容逸和她,她当时也不过是想着容子矜离京的时候那般的虚弱,那般的难受,她当日苦苦哀求他留下来,后来偶然才知晓他已经是熬不过了。
见到楚方,她不过想着若是有朝一日再出现这样的情况,她也有个应对的办法,到底还是她自私了。
“无妨。”将暖袋取了下来,楚方的面上瞧不出什么来。
楚方都快忘了自己当初是为了来长安城的,想起来竟然都有三年的时间了,当初也不过是想来长安城看看罢了,他在云州待了二十多年了,还未走出过那个地方。
没想到一来就是三年,说来也算不上,他每年都有半年的时间在外头,大多数是为了寻药。
总是想着能找到治疗萧靖柔这双腿的法子,只是没想到救她的法子没有找到,救容子矜的法子却有了那么一点苗头。
也算是老天爷给他们两的气运吧,就怕这气运来得太迟了一些。
“多动动吧,总归不能让它就这么着。”楚方收拾东西的时候说了句。
“嗯,我知道。”萧靖柔乖乖的回答。
容子矜在外头等了一会儿,楚方才出来,他拎着药箱走过来坐到了他的旁边。“你这身子不适合吹凉风。”楚方从箱子里拿出来两包药递给他,容子矜没有接,影一赶紧接了过去。
“本王知道,只是想出来冷静冷静罢了。”容子矜回应了一句。
“她那双腿还有救,不要放弃。”楚方知晓容子矜是在担心萧靖柔。
“本王知道。”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,他如今已经在天下遍寻名医,当初是为了他自己,现在是为了萧靖柔,不是不相信楚方,只是总归是有些秘术或许是他们不知晓的。
只要是有那么一线希望,他就不会放弃。
“你这身上的毒也耽误不得了,你还是早日做决定吧。”楚方留下一句话之后就走了。
容子矜知道他的意思,之前的治疗只是小打小闹,楚方问他要不要下一剂猛药,他犹豫了有些时间了,只是近来他越发的感觉身体不太好了,这入冬后就觉得寒气逼人,总归是叫人觉得有些心烦意乱。
“嗯。”容子矜应下一句之后,楚方就离开了,跨过院子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句,里头的萧靖柔望着外面的容子矜,大抵是发现了他的视线,朝着他这边看了一眼。
四目相对,萧靖柔笑了笑,楚方也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了。
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公呢,让两人这般蹉跎,哎……
大概是想起来楚方走的时候没有关门,容子矜慌忙起身,站到了门口就瞧见了坐在轮椅里的萧靖柔。
“楚方跟你说什么了?”萧靖柔询问道。
“没什么,说是让本王按时吃药。”容子矜进了门,关上房门后,屋子里总算是暖和了一些,他又拨了拨炭火。
“别加了,热得慌。”身上都捂了一层汗了,能不热么!
“休息吗?”他问。
“嗯,推我过去吧。”萧靖柔说着,容子矜就把她推到了床边,抱着她搁在了床榻上,这床榻的被褥他已经让下人薰热了,这会儿还是暖和的。
“你还不出去?”她看着站在床边的身影。
其实他出入她的闺房,多少是有些不合规矩的,只是她好像自从做了这大理寺卿,天天在一群男人堆里摸爬滚打,也没有在意这么多。
清风和清泉也是时常出入她的房内,也没什么的,有时候忙起来脚不沾地,她这卧房也算是半个书房。
“等你睡了本王帮你熄灭烛火后出去。”他应了一声。
她想要拒绝,最终也只是“嗯”了一声。
她如今,连吹个烛火的能力都没了,说来也是可悲。
她不知晓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,但是自己这样一双腿,应该是不能一直陪在他身边的,再等等吧,等等她就能离开这地方了。
山高水远,随便寻个地方逍遥自在就行了。
这长安城,只要想起就让她无尽的难过。
容子矜并没有干什么,只是坐在床边,偶尔动一动炉子里的炭火,等会儿得拎远一点,窗户也不能关严实了,还有什么?
看了一圈好像是没有什么了。
萧靖柔倒也是放心,就这么留他在屋子里,起先闭着眼还能瞧着眼珠子转动,这会儿也不动了,大概是睡着了吧,呼吸均匀的很,轻轻的。
他凑近了一些,还是能够从她脸上看到疲惫的状态,但是总归是比他刚回长安城的时候好。
那时候听说她有时候一连好几天不是在宫里就是在大理寺,忙碌了三年,几乎是没有休息过。
她替容逸扛下了这江山,能不累吗?
从她身上卸下担子里的一些重量后,她应当是轻松了一些吧?
他无意与她作对,只是笨拙的寻找不到方法而已,早知道先前浪费的那些日子因为自己的小心翼翼而浪费,他该是不会再那般犹豫不决了。
他的阿柔是否恨了他三年,是否已经原谅了他?
他不敢想也不敢问,但是这双腿,是不能好了吗?容子矜只觉得一想起来就难以呼吸,心口疼痛。
他俯身,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之后便起了身,将炉子拿得远一些,烧了地龙,但是还不够,她怕冷怕得厉害,他知晓她半夜偶尔会冻醒。
灭了蜡烛之后他才走了出去,掩面轻轻咳了两声,喉头疼痒的厉害,他憋了有一回儿了,不愿意出来,只是想着多看阿柔几眼。
“王爷。”影一凑过来。
“走吧,回去。”容子矜捂着嘴,轻轻说了一声。
屋子里的萧靖柔却睁开了眼,额头上的感觉还在,黑夜中的她看不到任何东西,眼前一片黑暗。
她的脑中却是思绪万千,她知道容子矜的伤还没有好,但是她总觉得有些怪异。
容子矜的伤她是知道的,有多么的严重她也是知道的,就算是愈合了,肯定也不会这么快好,楚方帮他治疗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。
只是两人偶尔会避着自己,似乎有些事情不想让她知道,这多少让萧靖柔有些难以琢磨。
他的伤势用不着瞒着她,她都已经亲眼所见了,但是为什么两人举止这般怪异,莫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她?
脑海中出现了无数个片段,断断续续的,有些连得起来,有些连不起来,复杂的让她一时间捋不清。
罢了,下次问楚方吧,与其在这自我猜测,还是等着问问当事人不就好了。
这么一想,萧靖柔才吐出了口中的浊气,不要多想,始终是会知道的。
隔了几日就是年关,整个长安城最为热闹的时日。
大概是因为今年太皇太后回宫,礼部那边为了邀功,在长安城的主道上都装了灯笼,火红的灯笼从城门口一直挂到了宫门口,宫里更是挂满了各式的红灯笼。
“礼部那老头哪次花得不是朕的钱,这么铺张浪费怎么不见他勒紧裤腰带给朕奉点银子!”容逸这个守财奴知道这事儿的时候生气不已。
但是礼部办都办了,他总归是不能让人给拆了吧!
“现今国库富裕,这天家的事儿办得也不能小气,总归是让长安城的百信瞧瞧这皇城脚下的繁荣不是?”萧靖柔安抚道。
“你说说,她老人家回宫才多少天,大大小小的宴会都举行了四五次了,花的可都是朕的银子!”容逸觉得委屈。
“太皇太后准备给你找个皇后,以前确实是我疏忽了,后宫不能一日无主,也是该早点考量考量了。”萧靖柔调侃了一句。
“阿姐……”容逸难受得不行。
找什么皇后啊!他自己都还没顾上自己呢!后宫里多个人要应付也挺难受的。
“你也别想多了,你在这求我还不如去求求你皇叔。”萧靖柔应了一句。
“皇叔,你就救救朕吧!”容逸又去求容子矜。
“今日的折子批得过于潦草,重新审一遍。”容子矜将容逸审过的折子丢在了桌面上。
容逸的脸立刻就黑了,得了,早知道谁都不求了。
“皇叔,您这样对朕就不怕哪天倒霉吗?”容逸生气的说道。
“本王不怕,比起你的折子被内阁那群老臣嘲笑,本王再倒霉也不会丢了丑。”容子矜说道。
得了,皇上表示自己真的很生气!
容子矜跟萧靖柔不是不知道太后的意思,无非是想要制住容逸罢了,他一个没什么实权的皇帝不用放在心上,只是这想归想。
容子矜和萧靖柔着实没有想到太后这一招是憋在后头的。
容逸的皇后要找,但是容子矜这王妃也是改寻寻了。
容子矜总归是皇叔,府里没个女人怎么能行,这不,消息说着说着就传出去了。
这一传,长安城的官家女子就心动了。
容子矜的盛名,那可是在长安城里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的,比起容逸这个皇帝来说,容子矜好像更受欢迎一些。“看来你皇叔更像是个香饽饽。”萧靖柔调侃道。
“皇叔,朕就说了吧,这不是不报,时候未到啊!”容逸觉得快乐了。
前两天还在惩罚他折子批得不好看呢,这回头就轮到皇叔自个儿了!
“本王去找太皇太后。”容子矜冷着脸走了,走之前看了萧靖柔一眼,萧靖柔没理他。
“阿姐,你就真的不担心皇叔被人抢走了?”容逸最贱,就是喜欢戳别人心窝子。
“也是该让他体会体会了。”萧靖柔笑了笑,端起茶准备喝的时候却是险些打翻了。
“这茶碗真烫手。”萧靖柔干咳了一声说了句。
您就装吧!容逸心里想着。
萧靖柔干脆也懒得喝茶了,拿起容逸的折子开始看了起来,也不知道这群大臣是被谁怂恿的,不是说要给容逸选后就是要给容子矜选妃,口径还挺统一的。
当年那些提亲的人踏破门槛的时候她是什么心情?
好像是慌乱还有烦躁。
其实她对长安城里的那些公子哥儿都没有什么兴趣,她知晓为什么,无非是因为国子监的那一人。
她以为他是之下她的意思的,想着这些人中是不是也有容子矜的那一份。
只不过到底是她多想了。
她当初离开也只是被他那一句伤到了。
就算是不愿意,也大可不必将她推走,他既然能等就等着吧。
如今她也等得起!
当年的事情换了身份而已,等的换成了她,着急的,却不知道换成了谁。
如今她已是这般模样,他若是寻到别的心上人,她就能安心的离开长安城了。
安心吗?抿了一口茶,浇灭了心中的火焰,她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容子矜还没有回来,萧靖柔却懒得等下去了,她今日疲乏的很,想早日回去休息。
清风推着她准备出宫,刚过了一道门就被拦住了,宫人说是太皇太后有请。
萧靖柔也不意外,等了这么久,总算是等到了,她还以为太皇太后能够熬多久呢!
没想到这还没到半个月呢!就找上了自己。
也不知道是为了当年五王爷身上的那一箭,还是因为容子矜。
总归太皇太后是不喜欢她的,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。
对方若老实,那就在宫里待着,若是不老实,但凡是威胁到容逸一丁点儿,她都不会让对方得逞的。
苦守了三年的东西,怎么能轻易叫别人夺了去,这不是她萧靖柔的风格!
等到清风将萧靖柔推到太皇太后的宫殿里是,宫女正在收拾地上的茶碗,好像是摔碎了,容子矜大概是没走多久。
萧靖柔过去的时候,宫女正在给太皇太后擦手,大概是茶渍溅到了。
“参见太皇太后。”表面化的拜了一句。
“你倒是和小时候没什么变化,到底是萧家出来的,没什么礼数。”太皇太后揉了揉额头,说了句。
“是,您说的都对。”一拳打在棉花上,萧靖柔没有接她这拳头。
“你可知哀家今日找你来是为何?”太皇太后又问。
“臣不知。”“衿儿不小了,耽误不得了,你应该劝劝他。”对方又道。
原来在容子矜那儿没寻到什么好言,到她这儿说起来了。
“臣如今与六王爷不合,应当是说不上话来。”萧靖柔又道。
“呵!你倒是胆子大,骗得过朝中众臣,你以为骗得过哀家这双眼?衿儿惦记着你哀家不是不知,但是萧家是如何情况你应当知晓,你与他是没有结果的。”这话都说得这般明白了,她知晓萧靖柔懂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