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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是这么说,我昨儿看奶奶半宿没睡着,就知道您是忙忘了头了,身上虚了。平儿把桌上的账本子都合上放边上去,看见林家送来的那个礼物盒子,忙拆开来给凤姐看。

只见里头好大一对明珠,亮澄澄的,像是月华倾泻。

凤姐见惯了宝贝的,看了这一对明珠也惊得坐了起来。

林姑娘看着面上素淡的,竟舍得送这么大的礼过来。平儿感慨。

凤姐说:你懂什么,原先我那个姑妈出嫁的时候,老太太陪了整一百台的嫁妆,,这几年林姑父又点了巡盐御史,越发富贵起来了,这样的明珠放在他们眼里,只怕也不值当什么。

她想了想说:你打发人问问才刚出了什么事儿,若有多嚼舌根的,约性儿打发几个人出去,别叫他们败坏了亲戚们的名声。

平儿应了。

李纨和三春就住在前头的抱厦厅里,先前林涣已叫了绿盈去问过,说是她刚从贾母那里回来,因此林涣和黛玉才先去了凤姐那里。

这会子又绕了回来。

李纨是寡居,屋里头装饰得很是寡淡。

林涣到的时候,正巧儿贾兰也在。

贾兰见了林涣忙上来问好:叔叔好。

林涣一僵。

林涣确实忘了。

他忽悠贾菌那是因为打小的情谊,让他叫着好玩,可没想着自个儿真到了当叔叔的年纪不对,还没到呢,只辈分大些。

因此,贾兰这一声叔叔喊出来,差点儿没让他怀疑人生。

然而人家也没叫错,林涣只好点头应了:侄儿好。

李纨看见他们两个说话,便问:我仿佛听人说起,涣兄弟过些时候要到国子监去?

林涣点头:正是呢,不过不是正经上课,只去旁听。

李纨就笑:可是巧了,家父正是国子监祭酒。

林涣诧异:没成想竟是亲戚。

李纨点点头,也不说别的,只和黛玉说话去了。

林涣看了一眼李纨,倒没在意她压没被压迫,只觉得这一屋子都是清冷寂寥了,不由得让他想起杨寡妇来。

同样都是寡妇,林涣离家的时候,杨寡妇早已经靠着自己当上了那庄子上女人们的头领人物,一手绣活凌然众人,加上她心思活络,早早地成了管事的,如今日子过得十分红火,她婆婆的咳疾也渐渐地止住了。

而李纨呢?她被困在这贾府里头,每日只看着儿子读书认字,再不然就是陪着小姑子们做针线活,日子十分无趣。

同样都是寡妇,都是女人,差距未免太大了。

林涣不忍再看,过会儿就找借口出去了。

正巧儿就碰见了贾菌来找贾兰。

菌宝!林涣叫住他。

贾菌眼前一亮:巧了欢宝,你怎么在这?

林涣指指里头:陪林妹妹过来坐坐说说话,你这些日子做什么呢,总看不见你人。

贾菌看看周围,把他拉到亭子里坐着:还不是因为你要进国子监的事儿?我娘知道这事儿以后,想着也想送我去国子监读书。

林涣问:这是好事啊,以后咱们又可以在一处了。

贾菌便愁眉苦脸:什么好事儿!你是不知道么,那国子监入学,是要占荫庇名额的,要么便是我先去考个秀才出来,考出来了才好进府学里读书,再在府学里头拿个头名,让府学里的先生推荐,我才能进国子监。

他叹气:就这个途径,还是按年头选的,我娘打听过了,说是最近几年,国子监虽是每年都选人,可进去的人并不多,像我这种身上没有功名的,想都别想。

林涣倒是并不知道,他是林风起和林如海以及沈倦托了人送进去。

贾菌又说:这第二个进去的法子,便是有圣上格外开恩,特许选进去的,这个有的需要功名,有的是家里格外出息的,譬如殉国烈士等等的子女,我们府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。

林涣点头,这府里如今最大的官职也就是袭的爵,再往下就是贾政了,还不是科举出身,乃是皇上看在贾代善的面上,给他一个官当当。

这就相当于国之功臣荫庇入国子监了。

贾菌只觉得今天自己叹了八百回的气了:那我就只有最后一条路子可以走叫府里通过娟纳取得入学资格了。

林涣听了哑然。

林涣心说也是。

贾菌的父亲早丧,虽也是正经的嫡系亲属,可谁叫人家人走茶凉呢,要叫贾府给贾菌捐个监生的名头,实在很难。

要捐也轮不到贾菌这还有一个贾宝玉和贾兰呢,再怎么说,现在府里还是二太太管家,肯定优先给自己儿子和孙子争取的。

贾菌也觉得自己没戏,哭丧着脸说我娘倒是说银钱不是大问题,大不了她厚着脸皮去求老太太就是了,只是若要捐到我头上,只怕还要给宝二叔和兰兄弟一块儿捐的,一个人还成些,若是多了两个,还要用官中的钱,只怕家里不乐意。

这两日为着这事儿,娄氏的头发都要愁白了。

林涣见他满脸焦虑,便说:不急,国子监开学要等过完年了,还有好些时候,咱们再想办法就是了。

贾菌垂头丧气,显见的不抱希望了。

一时贾兰从屋里头出来,笑道:叔叔和菌兄弟在外头站着做什么?这么大冷的天,还是进屋里烤火是正经。

林涣便掩下话不说,跟他进去了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晚上还有一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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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

第二天, 林涣就又跑沈倦那里去了。

这回不用人带路了,他轻车熟路就摸到了沈倦屋里。

沈倦:

他暼了一眼已经自顾自坐下的林涣,假装没看到继续看书。

林涣也不烦他, 自己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坐在他对面看着。

沈倦看了一眼,他看的是《诗义折中》。

等了有一炷香的时候, 林涣看得肩膀酸, 略微动了动脖子。

沈倦便问:四书都读完了?

林涣忙把书放下:才略通读了一遍,《论语》倒是读了大半了。

沈倦点头:过两天把《词林二妙》翻一翻,选一个你喜欢的字体就可学习了。

林涣挠头:我先前描的先生的字还没描完呢。

那个可以慢慢描,一味地只描字也不好, 你总归要开始写自己的字体的。

林涣只好点头。

沈倦又问:今儿有什么事?

林涣心说也不知怎么的, 自从沈倦给他分析完了官场以后, 他再看倦哥就跟看到那些官场上的老大人们一样,满腹黑水。

他默默地望天:其实也没啥大事, 就是想问问,要是想靠着捐纳进国子监,有什么条件没有?

沈倦:替贾菌问的?

林涣眼睛一亮:倦哥你怎么知道的?

沈倦说:傻子也能猜到了。

林涣往榻上一瘫:倦哥你总内涵我。

他这几年长出来不少, 早就褪去了婴儿肥,原先是可爱, 这会儿已经变得灵秀起来,身形颀长,变了许多,唯一不变的就是爱到处瘫着, 逮哪儿瘫哪儿,从榻上到床上,再到各式舒服的椅子上,能躺着他就不爱坐着。

最开始的时候瘫着,腆着圆鼓鼓的肚子,往下一躺就看不见脸,只能看到肚子。

现在瘦下来了,倒是能看见脸了。

这不,这会儿就皱皱巴巴的,活像受了多大的委屈。

沈倦手里的书放下了:捐纳倒也不难,只是得找对路子,一来找错了人就得花更多的钱,二来每年的监生都是有名额的,若是被人骗了,捐了又进不去也是有的。

他仔细跟林涣解释这个捐纳:历年来都有这个捐纳,原因是国库的银子不够使了,像是河工捐纳等,都是为了换现银使。

林涣忽然开窍了:是因为近几年要动兵?所以才能捐纳了?

沈倦点头:捐监生和捐官不用,捐官能换来的都是些名头好听却没什么实权的官,不用上衙,且大多都是五品以下的,但因为听着是官,所以比起捐监生要贵一大半。

林涣想了想直播间跟他说的,贾蓉捐一个五品龙禁尉花了一千二百两银子,于是大胆猜测:莫不是要五百两银子?

沈倦看他一眼,奇怪:哪里用的着这么多?捐个官也只要八百两银子罢了。

林涣啧啧称奇,问沈倦:倦哥,宫里那些老内相怎么样?

他以为能买官卖官的太监,总是有些名气的。

谁知道沈倦说:那些太监,说是内相,也不假,一个个都把自己当宰相,买官卖官、私通内帷的,数不胜数。

皇爷不管么?

沈倦摇头:现在忙着义忠亲王的事儿呢,他们是附着在皇权之上的蛆虫,再叫人恶心那也是虫子,离了寄生的地方就没了,所以皇上还没下力气整治。

他学着林涣靠在边上:等过几年局势稳定下来了,你看他们还能不能活吧。

林涣哦一声。

他算是听懂了,现在那些争权力的皇子王爷才是正经的神仙打架,底下那些太监是附带的,像贾家这样的,就是在水里的浮木,风浪大的时候隐在海上看不出来,等风平浪静了,他们就露出来了。

沈倦看他点头就想笑:小孩家家的,脑瓜子里都在想什么?

林涣瘫着说:大人的世界好复杂,我昨儿听那府里说,宫里头每个月的初一都来府里要银子,千儿万两地砸下去了,也没什么见着什么水花。

管他们作甚。沈倦踢踢他的脚,起来坐着,等会我看你临一帖字再走。

林涣一骨碌爬起来,去桌上搬了砚台磨墨:先生要去哪儿?能不能带带我?

沈倦冷酷脸:不行。

啧。

林涣看见弹幕,说:整两张也不是不行啊,不过倦哥的是没有了,只有我临摹的,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送你一叠。

林涣看见这话就想笑。

沈倦一抬头就看见了,于是问:怎么,叫你练个字也这么开心?那干脆多写上两帖。

林涣磨墨的手一停:不了吧?倦哥你先前不是说么,等我临摹得十分像你的时候就可以不用临了的

他现在自己还没怎么学写字,都是在描红阶段,这描红出来的字和沈倦的也一般无二了。

沈倦不说话。

林涣只能蔫巴巴地继续临帖了。

就这么着,这字就写到了下午。

林涣把临好的字交给沈倦,几乎是飞奔的速度逃出了书房先生我先走了!

等会!沈倦扬声,回头贾菌要是想买监生的名额,你叫他来找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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