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(1 / 1)

胡秋月道:“还有呢,虽然是三月份,天气到底热起来了,剩菜留不住,放馊了可惜。”

王杨桃这才答应,收拾碗筷去灶屋洗。三叔张振山领着几个汉子把借的桌椅板凳,碗筷送去还。

赵仁和张红柳拉着两个孩子准备回去了,他们住在镇上,要走大半个时辰呢。

见他们要走,白竹想起头上的簪子。忙拔下来,头发披散着,拿着簪子去找红柳。

他站在红柳面前,把簪子递给她,小声道:“姐,谢谢你的簪子!”

红柳看了他一眼,笑道:“不是说了吗?送给你了,还拿给我做甚?”

白竹直直的伸着手,摇头道:“谢谢姐,我不要。”

“拿着吧,一根素银簪子,不值几个钱!”

白竹不会说话,不再多说,只是直直的伸着手。

赵仁打圆场道:“竹哥儿不要就算了,你自己拿着吧!”

张红柳这才接过簪子,随手簪在头上,低头对两个孩子说:“喊舅爹!”

两个孩子一个五六岁,一个三四岁,都长得漂漂亮亮,穿得干干净净,仰起头奶声奶气的喊舅爹。

白竹心里软成一团,他怕大人,却不怕孩子。

见两个孩子奶团子似的,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头,答应着,望着他们笑。

等人走光了,天也黑了,他们四个人才坐下来吃饭。

桌子上是吃席没用完的菜,满满一碗卤猪头肉,一碗鸡汤一碗鱼,一碗豆腐,还有一碗萝卜汤。炒白菜吃完了,胡秋月见菜多,就没有去炒。

放在以前,哪一碗都是好菜,白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荤菜呢!

四个人一边一个围着桌子坐着吃饭,白竹端着碗高粱米饭,低着头往嘴里扒。

他下午吃了两个白面馒头,并不很饿,但是大家都在吃饭,他也不敢不吃。

桌上的菜虽然多,他却不敢捡菜吃。

在白家,饭是他做,却不是他吃。

后面几年,他娘躺在床上起不来,吃饭时他不能上桌的,要先喂他娘。

等大家都吃完了,他才能去吃。

乡下粮食总是不够吃的,等他去吃时,往往只剩下些锅巴,面汤之类的,如果是吃杂粮馒头,白露会想方设法给他留一个。

偶尔有好一点的肉菜,白露捡在自己碗里,慢慢的吃,等他来吃饭时,趁人不注意捡一块给他,他才得尝尝肉味。

……

见他低头扒饭不吃菜,胡秋月捡了一大块鸡肉给他,道:“小竹,怎么不吃菜,不合口味吗?”

白竹连忙摇头,捡起鸡肉咬了一口,嘴巴塞得满满的。

张鸣曦这时酒劲过了,只剩下眼睛里还有些红。见他嘴巴鼓鼓的,像个小白兔似的,不由得轻轻一笑,他抬头对胡秋月说:“娘,他胆子小,不敢捡菜吃。”

言下之意是只是胆小,并不是挑食。

胡秋月笑道:“既进了我家的门,就是我家的人,以后一家人,天天生活在一起的,怕什么?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就是了。”

白竹连忙点头,还是不敢抬头看人。

胡秋月心里叹了口气,想着他这胆小的毛病恐怕不是一两天能治好的,只得慢慢的来了。

张鸣曦夹了两筷子猪头肉给他,他默默的吃了。

见鸣宴一双筷子舞得飞快,穿花蝴蝶似的,不停的夹菜吃,他壮起胆子,夹了两块豆腐,两块萝卜吃了。

他吃得快,最先吃完。放下碗筷,他觉得好饱,不由得轻轻摸了摸肚子。

他就着饭碗倒了一碗水慢慢的喝,把碗里的一点点菜汁和油珠子都喝下去,想着等他们吃完了好收碗去洗。

一时几个人都吃完了,白竹忙站起来,收拾碗筷去洗。

胡秋月笑着说:“今天你是新夫郎,不用你洗碗,明天再说。”

白竹忙道:“没几个碗,一下子就洗好了。”

鸣宴道:“小哥,不用你洗,我来洗。”

胡秋月笑道:“对,让宴宴洗吧!”

虽然如此,白竹还是和鸣宴一起去洗了碗。

胡秋月见他坚持还了红柳的银簪子,心中暗赞,难得穷成这样却不贪财。这时见他勤快,心里更满意了。

第 15章 睡着了

等他们洗好碗,胡秋月笑道:“累了一天了, 早点睡吧。”

乡下人晚上没有啥活动,都是早睡早起的。

一想到要上床睡觉,白竹局促不安,却不好表现得太明显,只是低声答应了一声,擦干手,先进新房去了。

这是一连三间的茅草屋,左边是灶屋,灶屋边上是个简陋的柴房。中间的卧房是胡秋月和鸣宴一起住的,右边是张鸣曦住的,如今做了他们的新房。

房子虽小,院子却大,只是晚上黑漆漆的看不清楚。

白竹进了房,先去关上了木窗户,站在床前想铺床,黑漆漆的看不太清楚。

这时鸣宴端了一盏煤油灯进来,笑嘻嘻地道:“小哥,这盏灯就放在你们屋里,你早点睡吧,我走了。”

说完,蹦蹦跳跳的跑了。

白竹望着他的背影,心里好生羡慕:宴宴怎么总是那么高兴呢?

他转过身,拿起一个枕头,心中暗想:怎么睡呢?不可能并排睡一头吧?

他拿起一个枕头放在床尾,抖开被子,准备爬上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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